简介
冰冷海水吞噬意识的最后一刻,林晚的指甲深陷掌心。若有轮回,我要你们剥皮拆骨,血债血偿!
再次睁眼,她回到婚礼化妆间。
镜中映出她二十二岁的脸,珍珠头冠下眉眼鲜活。
门外传来苏婉儿甜腻的声音:“晚姐姐,沈大哥特意给你定的钻石项链……”
前世,正是这条项链让她浑身溃烂。
林晚按住颤抖的指尖,突然捂住眼睛痛呼:“好痛!灯……太刺眼了!”
医生宣布“突发性视神经萎缩”时,她感知到沈聿掌心瞬间的僵硬,和眼底转瞬即逝的狂喜。
深夜,林晚摸索着锁死卧室门。
窗帘隔绝月光后,她缓缓睁开清亮的眼睛。
电脑幽光照亮她苍白的脸,屏幕弹出加密对话框:
“秦漠:林小姐装瞎的技术很专业,但今早你差点接住了坠落的茶杯。”
“林晚:秦法医想告发我?”
“秦漠:不。我想问,需要帮你解剖沈聿吗?免费。”
---正文
第一章 重生之恨
冰冷的、带着咸腥铁锈味的海水,如同无数只从地狱伸出的手,死死攥住林晚的脚踝,将她拖向无光的深渊。意识被碾碎,又在无边的痛苦中顽强地凝聚出最后一点尖锐的恨意。
肋骨在撞击礁石时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剧痛让她几乎窒息。悬崖边缘,沈聿那张英俊得令人心颤的脸,此刻在倾盆暴雨和额角淌下的温热血液中扭曲变形。他昂贵的意大利手工皮鞋,正残忍地碾轧着她死死抠住岩缝、已然血肉模糊的手指。
“晚姐姐,”苏婉儿裹着沈聿宽大的西装外套,像一条湿冷的毒蛇依偎在男人怀里,甜腻的嗓音穿透雨幕,带着淬毒的讥讽,“你瞧,你连死都死得这么狼狈。”
雨水混着血水糊住了视线,却奇异地让那两张脸在她濒死的瞳孔中刻得无比清晰——她掏心掏肺爱了十年的丈夫,她亲手从贫民窟泥泞里拉出来、视若亲妹的闺蜜。三小时前,沈聿还握着她的手,用那双曾让她沉溺的深邃眼眸,哄她在最后一份股权转让书上签下名字;两小时前,苏婉儿端来那杯她最爱的英式红茶,笑容温婉,看着她毫无防备地饮下掺着强效肌肉松弛剂的毒液;此刻,他们联手将她推下地狱,夺走了林氏百年的基业,还要将她最后一点挣扎求生的尊严碾入泥淖。
“为什么……”喉咙被涌上的腥甜堵住,破碎的音节被狂风撕扯。父亲临终前枯槁的手死死攥着她的画面,带着灼热的悔恨刺穿脑海,“阿晚……沈聿眼里……有狼的影子……我看错了人……你……要守住……”
“因为你蠢啊!”沈聿猛地俯身,一把揪起她湿透黏在脸颊的长发,迫使她仰起头,迎向他眼底毫不掩饰的、赤裸裸的贪婪和快意,“林家这座金山,你这种天真愚蠢的娇小姐,根本不配守!放心,明天的头条会很体面——林氏千金林晚,因长期抑郁,跳海身亡。啧,完美谢幕。”
身体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推出悬崖边缘,彻底腾空的失重感瞬间攫住了她。急速下坠的狂风里,她最后看到的,是苏婉儿踮起脚尖,带着胜利者炫耀的姿态,吻上沈聿冰冷的唇。
**冰冷刺骨的海水如同亿万根钢针,瞬间刺透皮肤,扎入骨髓,带着咸腥的黑暗彻底吞噬了她。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瞬,林晚的指甲用尽生命最后的力量,深深陷进掌心的血肉里。**
**若有轮回,我要你们——剥皮拆骨,血债血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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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晚?晚晚!该换婚纱了!时间快到了!”
熟悉到刻骨铭心、又甜腻到令人作呕的声音,像一把生锈的钝刀,猛地刺破无边的黑暗和冰冷。
林晚猝然睁眼!
刺目的光线让她本能地眯起,强烈的眩晕感袭来。她猛地吸了一口气,空气里弥漫着昂贵的香槟玫瑰芬芳、高级化妆品脂粉气,还有……一丝若有若无、属于苏婉儿的廉价香水味。
不是冰冷的海水,不是绝望的悬崖。
她僵硬地转动脖颈,巨大的落地镜清晰地映出整个空间——奢华的欧式梳妆台,堆叠如云的洁白婚纱,璀璨夺目的水晶吊灯……以及镜中那张脸。
珍珠镶嵌的精致头冠下,是她二十二岁的脸庞。肌肤光洁饱满,眉眼鲜活灵动,带着未经世事的纯净,脖颈处一片光洁细腻,没有任何前世被放射性物质灼伤的溃烂痕迹。
这里是……她和沈聿婚礼的化妆间!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跳出来。巨大的荒谬感和灭顶的狂喜如同冰火两重天,瞬间将她淹没。她回来了?她竟然真的……回来了?!
“姐姐?”镜子里,苏婉儿的身影清晰地倒映出来。她穿着一身伴娘粉裙,脸上堆砌着无懈可击的甜美笑容,手里托着一个打开的深蓝色丝绒首饰盒,小心翼翼地递过来,“你发什么呆呀?快看看,沈大哥特意为你定制的钻石项链,好漂亮呢!他说要亲自给你戴上,给你一个惊喜……”
钻石项链!
前世,就是在这婚礼前,苏婉儿亲手为她戴上这条名为“星辰之泪”的项链。璀璨夺目,羡煞旁人。半年后,她开始不明原因地低烧、乏力,皮肤出现诡异的红斑,继而开始溃烂流脓,痛苦不堪。顶尖的医疗团队束手无策,直到一位老教授偶然在她取下的项链搭扣内侧隐秘缝隙里,检测出微量的放射性金属——铱-192。长期的、低剂量的辐射侵蚀,摧毁了她的健康,让她缠绵病榻,形销骨立,也为沈聿和苏婉儿后续诬陷她精神失常、逐步接管林氏铺平了道路。
那冰冷的金属,那无形的辐射,那日夜啃噬身体的剧痛……记忆的毒蛇瞬间噬咬心脏,让她几乎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冰冷的恨意如同实质的冰锥,从脊椎一路窜上头顶。
不能慌!绝对不能露出破绽!
第二章 伪装失明
“先……先放着吧。”林晚猛地垂下眼睫,遮住眼底翻涌的滔天恨意和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杀机。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沙哑和疲惫,指尖却死死掐进柔软的掌心,用尖锐的疼痛强迫自己冷静。她必须立刻、马上摆脱这条致命的项链!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脑海。
“哎呀,婉儿小姐别催嘛,新娘子要慢慢打扮才美呀。”一旁的化妆师笑着打圆场,拿起梳子准备继续整理林晚的头发。
就在苏婉儿拿着首饰盒又靠近一步,指尖几乎要碰到她颈后皮肤时,林晚猛地抬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发出一声短促而痛苦的惊呼:“啊——!”
“怎么了晚晚?”苏婉儿吓了一跳。
“灯……好刺眼!”林晚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惊惶和痛苦,身体也配合着剧烈地颤抖起来,仿佛承受着巨大的折磨,“我的眼睛……好痛!像针扎一样!好痛啊……阿聿!阿聿!”她开始失控地用手背神经质地、用力地揉搓着眼皮,力道之大,瞬间让娇嫩的眼周皮肤泛红。
“天哪!林小姐!”化妆师手里的梳子“啪嗒”掉在地上,脸色煞白。
“姐姐!你怎么了?别吓我啊!”苏婉儿也慌了神,手里的丝绒盒差点脱手,声音里的惊慌失措半真半假。
化妆室瞬间陷入一片兵荒马乱。呼喊声、脚步声、碰倒东西的声响混杂在一起。
“砰!”化妆间的门被大力推开。
沈聿冲了进来。他穿着剪裁完美的黑色礼服,英俊的脸上写满了“恰到好处”的焦急和担忧,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仿佛一路狂奔而来。“晚晚!晚晚你怎么了?”他几步冲到沙发前,半跪下来,一把握住林晚捂着眼睛、还在微微颤抖的手,声音急切而温柔,“别怕,我在这里!医生!快叫医生!”
林晚蜷缩在柔软的沙发里,长发凌乱地披散着,脸色苍白如纸,身体因为“痛苦”而微微蜷缩。她透过指缝的余光,清晰地捕捉到了沈聿冲进来时,眼底深处那一闪而过的、几乎无法察觉的惊疑和审视。当她持续表现出剧烈的“眼痛”时,那惊疑迅速被一种近乎狂喜的亮光取代,虽然被他强行压下,换上了更深切的“忧心”,但握着她手的掌心,在最初的接触时,那瞬间的僵硬和微凉,却像毒蛇的信子舔过她的皮肤。
“阿聿……我看不见了……”林晚的声音破碎不堪,带着浓重的哭腔,另一只手神经质地、茫然地在空中摸索着,指尖无助地抠抓着自己的眼皮,“好黑……我什么都看不见了……好痛……”
第三章 黑暗中的复仇
“不会的!晚晚别胡说!”沈聿的声音带着“沉痛”的哽咽,双臂用力将她拥入怀中,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动作充满了保护欲,语气斩钉截铁,“医生马上就来了!你不会有事的!”他抱得很紧,仿佛她是易碎的珍宝。
只有林晚能感觉到,他胸腔里那颗心脏,跳动的节奏带着一种压抑的兴奋。他温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耳廓,却让她感到刺骨的寒意。她顺从地将头埋在他胸前,身体依旧微微颤抖,像一只受惊过度的小兽,手指却在他看不见的背后,缓缓收拢,指甲几乎嵌进肉里。
瞎了的林氏唯一继承人,一个失去光明、只能依赖他的傀儡……沈聿,这就是你此刻心中翻腾的狂喜吧?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匆匆赶来,一番仔细的检查后,面色凝重地摘下听诊器,对着沈聿和闻讯赶来的林家长辈沉重地摇了摇头。
“初步诊断……是突发性视神经萎缩。”医生推了推眼镜,语气带着职业性的遗憾,“原因非常复杂,可能是强烈的情绪波动、过度的视觉刺激或者……某些未知的诱因突然触发。林小姐的视力……恐怕……恢复的希望非常渺茫。”
化妆间里一片死寂,随即响起压抑的抽泣声(来自林晚的姨妈)和苏婉儿假惺惺的啜泣。
沈聿猛地攥紧了拳头,指节捏得发白,他缓缓蹲下身,再次紧紧握住林晚冰冷的手,将脸埋在她的手心里,肩膀剧烈地抖动起来,发出压抑到极致的、痛苦的呜咽声。
“晚晚……我的晚晚……”他的声音嘶哑破碎,充满了绝望和自责,“怎么会这样……都怪我……是我没保护好你……”滚烫的泪水(林晚甚至能感觉到那湿意)滴落在她的手背上。
那泪水滚烫,却暖不了林晚心中分毫的冰寒。只有她知道,这泪水的背后,是沈聿内心汹涌的、几乎要冲破伪装的狂喜——一个完美无缺、天衣无缝的契机!一个瞎了的林晚,一个只能依附于他、任他摆布的林晚!林氏那庞大的商业帝国,此刻在他眼中,已然唾手可得。
他演得如此逼真,如此深情,连那身体的颤抖和泪水的温度都毫无破绽。若非经历过那彻骨的背叛和死亡的冰冷,林晚几乎又要沉溺在这虚假的温柔陷阱里。
她配合地反握住他的手,指尖冰凉,声音虚弱而依赖:“阿聿……别离开我……我好怕……”
“我永远不会离开你。”沈聿抬起头,通红的眼眶里盛满了“深情”和“坚定”,他捧着她的脸,仿佛在凝视稀世珍宝,“晚晚,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眼睛。我会替你守住林家,守着你,一辈子。”
誓言铿锵,如同淬毒的蜜糖。
林晚紧闭着“失明”的双眼,长长的睫毛如同脆弱的蝶翼般剧烈颤抖着,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浓重的阴影。她将头轻轻靠在沈聿的肩上,像一个寻求庇护的盲女,汲取着唯一的光明和温暖。
没有人看到,那浓密睫毛掩盖下的眼底深处,是一片冻结的、燃烧着地狱之火的寒潭。她像一只收敛了所有利爪和尖牙的幼兽,温顺地依偎在猎人怀里,却在无人知晓的暗处,悄然编织着复仇的蛛网。
第一步,成功。黑暗,成了她此刻最完美的伪装和最锋利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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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夜探真相
深夜,万籁俱寂。
奢华的主卧套房内,只有角落一盏微弱的睡眠灯散发着朦胧的光晕。林晚一动不动地躺在宽大的婚床上,呼吸均匀绵长,仿佛已经陷入沉睡。身边,沈聿也发出平稳的呼吸声。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如同钝刀割肉。
直到确认身边人的呼吸彻底沉入深眠,林晚才如同暗夜中苏醒的幽灵,极其缓慢、悄无声息地坐起身。她没有发出任何声响,摸索着掀开丝被,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毯上。脚尖试探着,避开所有可能发出声响的物件,凭借着前世对这个房间布局的熟悉(尽管此刻她“看不见”),一步一步,挪向厚重的卧室门。
指尖触碰到冰冷的金属门把手。她屏住呼吸,动作轻缓得如同羽毛落地,将门内三道锁——机械锁、链条锁、电子反锁——一一仔细地扣死。金属部件咬合的轻微“咔哒”声,在死寂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让她的心脏也随之重重一跳。她凝神静听,床上沈聿的呼吸没有任何变化。
很好。
接着,她走向巨大的落地窗。厚重的三层丝绒窗帘隔绝了外界所有的光线。林晚摸索着,将窗帘的每一道缝隙都严丝合缝地拉拢、压实,确保没有一丝月光或城市的霓虹能渗透进来。房间彻底陷入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绝对的黑暗。
就在这片象征着失明与绝望的黑暗中,林晚缓缓地、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清亮、锐利、燃烧着冰冷火焰的眸子,在浓稠的黑暗里熠熠生辉,哪里还有半分白天的茫然与脆弱?
她像一尊冰冷的雕塑,站在房间中央,无声地适应着绝对的黑暗,也任由前世的记忆如同失控的洪水猛兽,疯狂地冲撞着她的神经,撕扯着她的灵魂。
沈聿那张温柔深情的脸,在记忆里扭曲成狰狞的贪婪。他如何在她“失明”后,体贴入微地照顾她的饮食,却在那些“安神滋补”的汤药里,悄然加入无色无味的慢性毒药,让她日渐虚弱,缠绵病榻,彻底失去反抗和思考的能力?
苏婉儿那张清纯甜美的脸,在记忆里淬炼成毒蛇的芯子。她如何拿着伪造的精神科诊断书,声泪俱下地向董事会和媒体哭诉,说林晚因为失明打击太大,加上“遗传性精神隐疾”爆发,已经出现严重的被害妄想和自毁倾向?他们如何一步步剪除父亲留下的忠实干将?耿直的老财务总监被污蔑挪用公款,跳楼“自杀”;忠心耿耿的安保主管被设计卷入桃色丑闻,身败名裂……每一个父亲旧部的倒下,都伴随着林氏一块版图的沦陷,最终,整个林氏帝国被他们彻底架空、蛀空!
还有父亲……火光冲天!震耳欲聋的爆炸!浓烟滚滚中,父亲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扑在她的跑车引擎盖上,焦黑变形的手死死攥着一个早已被烧毁、看不出原貌的盒子,里面是她最爱吃的榛子巧克力蛋糕……那是她二十五岁生日的前一天。沈聿,为了加速夺取林氏,为了扫清她这个碍事的“疯女人”,竟在她的车底安装了炸弹!
“啊……”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呜咽,从林晚紧咬的牙关中逸出。她猛地抬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身体因为极致的痛苦和恨意而剧烈地痉挛起来。泪水汹涌而出,滚烫地灼烧着她的脸颊,又瞬间变得冰凉。
她不能哭出声!一丝一毫的声音都不能有!
她缓缓滑坐在地毯上,背靠着冰冷的墙壁,蜷缩起身体,将脸深深埋进膝盖。单薄的肩膀无声地剧烈耸动。指甲深深掐入手臂的皮肉,留下道道血痕,唯有这尖锐的疼痛,才能让她勉强维持住一丝清醒,不至于被那滔天的恨意和悔恨彻底吞噬。
第五章 密钥之谜
不知过了多久,身体的颤抖才渐渐平息。林晚抬起头,用袖子狠狠擦去脸上的泪痕。眼神重新变得冰冷而坚定,如同淬火的寒铁。
她站起身,摸索着走到巨大的梳妆台前。凭借着记忆,她的手指精准地探向梳妆台右侧一个极其隐蔽的、只有指甲盖大小的凹槽。指尖用力一按,只听极其轻微的“咔哒”一声,一块不起眼的木饰面板悄然弹开,露出一个小小的暗格。
暗格里,只静静地躺着一枚胸针。
那是一枚造型极其古典雅致的鸢尾花胸针。花瓣由纯净度极高的蓝钻镶嵌而成,在绝对的黑暗中,似乎也流转着一丝幽微的、神秘的光泽。花茎和叶片则是用极细的白金勾勒。这是母亲留给她的遗物之一,前世她一直以为只是一件价值不菲的珠宝,从未深究。
指尖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颤抖,轻轻抚过冰凉的蓝钻花瓣。母亲临终前虚弱的声音,伴随着浓重的药水味,再次浮现在脑海:“阿晚……鸢尾……记得……浇水……要记得……浇水……” 声音越来越微弱,最终消散在生命尽头。前世她只当是母亲病重时的呓语,从未放在心上。
此刻,林晚的指尖在鸢尾花蕊中心那颗最小的、几乎不引人注意的蓝色钻石上,停顿了。她屏住呼吸,用指甲极其小心地、试探性地向侧面拨动了一下。
“咔哒。”
一声比刚才暗格开启更轻、更细微的脆响。
鸢尾花的花托处,竟然弹开了一个几乎肉眼难辨的微型夹层!夹层里,静静地躺着一枚只有指甲盖大小的、泛着冰冷金属光泽的银色芯片!
林晚的心脏骤然停止了跳动,随即疯狂地擂动起来!
密钥!
林家真正的命脉!
能够绕过所有明面上的防火墙和权限限制,直接连通林氏集团最核心、最隐秘数据库的终极密钥!前世,直到被推下悬崖,她都不知道母亲临终的呓语,竟藏着如此惊天的秘密!
她小心翼翼地取出那枚小小的芯片,指尖因为激动和紧张而微微发颤。她迅速打开梳妆台下方一个隐藏的小型保险箱(密码是父亲的生日加她的生日),从里面取出一台特制的、没有联网功能的微型笔记本电脑。这是她成年礼时父亲送的礼物,表面看是普通平板,实则具备极高的安全性和强大的运算能力。
幽蓝色的屏幕光芒亮起,映亮了林晚苍白却异常专注的脸。她将银色芯片插入电脑侧面的特殊接口。
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输入了一连串复杂的、只有她和父亲才知道的初始指令。
屏幕闪烁,一个简洁却带着厚重质感的深蓝色界面跳了出来。林晚深吸一口气,输入了父亲的名字缩写和她自己的生日作为二级密码。
“滴——认证通过。欢迎您,最高权限持有者,林晚小姐。”
冰冷而毫无感情的电子音在死寂的房间里响起,却如同天籁。
林晚没有丝毫犹豫,直接点开了核心财务数据库的查询界面。她凭着前世的记忆,输入了沈聿名下几个极其隐秘的离岸空壳公司的名称和代号。
第六章 车库惊魂
进度条飞速划过。
下一秒,屏幕上密密麻麻地弹出了无数条资金流动记录!
一笔笔数额巨大的资金,如同贪婪的吸血虫,从林氏集团旗下几个盈利最丰厚的核心项目(地产、航运、生物医药)中被精准地抽离,通过极其复杂的跨境转账路径和层层嵌套的空壳公司掩护,最终汇入了一个名为“启明星创投”的公司账户。而这个“启明星创投”的最终受益人,赫然就是——沈聿!
金额之大,频率之高,触目惊心!这绝不是一朝一夕之功!沈聿这个毒蛇,竟然在婚礼之前,甚至在更早追求她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布局,利用她的信任和林家女婿的身份,疯狂地蛀食林氏的血肉!
“沈氏空壳公司转移林氏资产”!
看着屏幕上那冰冷的文字和刺眼的数字,林晚只觉得一股腥甜再次涌上喉咙。恨意如同毒藤蔓般疯狂滋长,缠绕住她的心脏,越收越紧,带来窒息般的剧痛。她的指甲无意识地深深掐进掌心,刚刚愈合的伤口再次崩裂,渗出殷红的血珠,滴落在昂贵的地毯上,晕开一小片暗色的痕迹。
就在这极致的愤怒和冰冷的杀意几乎要冲破理智的牢笼时——
电脑屏幕右下角,一个极其隐蔽的、没有任何标识的图标突然闪烁起来,发出极其微弱的红光。
林晚瞳孔猛地一缩。这台电脑是物理隔绝网络的!怎么可能有外部信息接入?!
她强迫自己冷静,指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点开了那个闪烁的图标。
一个纯黑色的、没有任何边框的加密对话窗口,突兀地弹了出来。窗口里,只有一行冰冷简洁、如同手术刀般锋利的文字:
> **秦漠**:林小姐装瞎的技术很专业,但今早你差点接住了坠落的茶杯。
血液,瞬间凝固!
盲妻重生:病娇反派的致命陷阱(续)
冰冷的福尔马林气味混合着消毒水的刺鼻,像无数根细针扎进鼻腔深处。市殡仪馆冰冷的灯光打在解剖台上那具盖着白布的躯体上,勾勒出僵硬的轮廓。林晚穿着肃穆的黑色长裙,宽大的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苍白得没有血色的脸,也掩盖了她此刻翻江倒海的恨与痛。她拄着盲杖,在秦漠看似搀扶、实则支撑的力道下,一步步走向那个台子。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炭火上。
秦漠,沈聿新聘的法医顾问,穿着熨帖的白色制服,金丝眼镜后的眼神冷静得如同手术刀。他戴着无菌橡胶手套,动作精准而利落地掀开了白布的一角,露出陈叔那张熟悉却已毫无生气的脸。青灰色的皮肤,紧闭的双眼,嘴角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未散的惊愕。
“死者林国栋,男性,六十二岁。初步尸表检验符合溺水特征:口鼻腔可见蕈状泡沫,皮肤有鸡皮样改变,指缝间有泥沙和水草残留。”秦漠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像在念一份标准的报告,但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到林晚耳中。
她墨镜后的视线死死钉在陈叔的脸上。前世,就是这位看着自己长大的老管家,在她被诬陷精神失常、囚禁在疗养院时,不顾自身安危,暗中收集沈聿转移资产的证据。结果呢?一场精心策划的“醉酒驾驶坠河”意外,让这条忠心耿耿的生命永远沉在了冰冷的河底。就在陈叔“意外身亡”后不到一周,沈聿便以“稳定局势”为由,顺理成章地接管了林氏集团旗下最重要的海运码头。从此,那条黄金水道成了沈聿走私毒品、洗黑钱的罪恶通道,畅通无阻。
“但是,”秦漠的声音顿了一下,他微微俯身,戴着橡胶手套的手指极其轻柔地拨开了陈叔后颈处湿漉漉的花白头发,露出下方一小块皮肤。“这里,颈后第四、第五颈椎棘突间,有一个直径约0.3厘米的圆形焦化点,边缘清晰,中心微凹。”
他将一个带放大镜的强光探照灯对准那个位置。在惨白的光线下,那个微小的灼伤点异常清晰。
“这是高压电击枪接触皮肤瞬间留下的典型印记。电击会导致受害者瞬间肌肉麻痹、意识丧失。”秦漠的指尖在那个小小的伤痕上点了点,语气带着冰冷的嘲讽,“伪装成醉酒坠河,手法太粗糙。真正的醉酒落水者,挣扎时会在指甲、手臂留下抓挠伤或碰撞伤,而死者除了这个电击伤和坠河造成的损伤外,身体其他部位几乎没有抵抗伤或防卫伤。结论:这是一起谋杀。凶手在死者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从背后用电击枪将其制服,然后抛入河中,制造意外假象。”
墨镜的遮掩下,林晚的牙齿深深陷入下唇,尝到了铁锈般的腥甜。她强忍着不让身体颤抖,不让恨意冲破伪装的躯壳。陈叔……那个会偷偷给她塞糖、在她被父亲责骂时笨拙安慰她的陈叔,就这样被沈聿像碾死一只蚂蚁般轻易地抹杀了!为了钱,为了权,为了掩盖他肮脏的勾当!
“秦法医,”林晚的声音透过墨镜传出,带着一丝极力压抑的沙哑,“为什么帮我?”她问出了心底最深的疑惑。这个突然出现的、洞悉她秘密的男人,目的何在?
秦漠没有立刻回答。他直起身,走到旁边的操作台,拿起一个封在透明证物袋里的东西。那东西在冰冷的灯光下反射着幽冷的光泽——半枚铂金袖扣!经典的方形切割,边缘镶嵌着细密的碎钻,工艺精湛,价值不菲。
他走回来,将证物袋轻轻放在林晚微微颤抖的手心。隔着薄薄的塑料,林晚能感受到那金属的冰冷和坚硬。
“这枚袖扣,是在死者紧握的拳头里发现的。被河水浸泡,但独特的卡槽设计让它被死死攥住。”秦漠的声音低沉了几分,金丝眼镜后的目光穿透镜片,落在林晚墨镜后的脸上,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林小姐应该认得它。全球限量定制款,编号‘LW&S’,林晚与沈聿。”
林晚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这枚袖扣,是她耗费心思,在沈聿二十三岁生日时送给他的礼物!上面刻着他们名字的缩写!她记得沈聿当时欣喜若狂的神情,记得他亲吻她时滚烫的呼吸……而此刻,这枚象征着爱意的信物,竟成了陈叔临死前拼死抓住的、指证凶手的铁证!讽刺得令人心碎!
“令尊林正宏先生,”秦漠的声音打破了死寂,带着一种久远而沉重的敬意,“在我所在的‘慈航’孤儿院濒临倒闭时,匿名资助了整整十年。没有他的援手,我和院里三十七个孩子,活不到今天,更不可能有机会读书、学一技之长。”他顿了顿,看着林晚紧握着证物袋、指节发白的手,“这份恩情,我一直记得。”
原来如此!
墨镜后的泪水再也无法抑制,汹涌而出,瞬间模糊了视线。滚烫的泪水滑过冰凉的脸颊,滴落在冰冷的地面。父亲……那个总是严厉、沉默,却会在她生病时整夜守候,会在她取得一点点成绩时眼中闪过骄傲的父亲……他无声的善举,竟在多年后,在她最绝望无助的时刻,为她送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援手。
这半枚染血的袖扣,是陈叔用生命换来的控诉;秦漠的出现,是父亲冥冥之中为她留下的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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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叔的葬礼肃穆而哀伤。林晚一身缟素,墨镜遮面,在秦漠的“搀扶”下,全程沉默。她扮演着一个沉浸在巨大悲痛中、双目失明、脆弱不堪的未亡人。沈聿也表现得悲痛欲绝,以女婿的身份忙前忙后,安抚林家亲友,完美地扮演着一个深情而可靠的角色。
葬礼结束,人群散去。林晚在秦漠的引导下走向车库。空旷冰冷的地下车库,脚步声回荡。
“姐姐,节哀啊……”一个甜得发腻的声音突兀地从阴影里传来。苏婉儿穿着一身与葬礼格格不入的浅粉色套装,脸上带着虚伪的关切,快步走上前来,伸手就要“搀扶”林晚。
林晚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
苏婉儿的手看似轻柔地扶住林晚的手臂,指尖却如同毒蝎的尾针,借着身体的遮挡,狠狠地、带着恶毒的力道,掐进了林晚臂弯最娇嫩的软肉里!钻心的疼痛瞬间袭来!
“陈叔出事前,好像偷偷摸摸在查什么东西呢,”苏婉儿凑近林晚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吐气如兰,却字字淬毒,“好像……是跟沈大哥有关的?姐姐,该不会是你指使他去查的吧?你说……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才遭了报应呀?”
第七章 天台对决
那掐在臂弯的指甲还在用力,仿佛要将林晚的肉拧下来!她在试探!在警告!在用陈叔的死刺激她,逼她露出马脚!
墨镜后的眼眸瞬间结冰。前世被背叛、被羞辱、被推下悬崖的恨意,陈叔惨死的悲愤,如同岩浆般在胸腔沸腾!
电光火石间,林晚的身体猛地向前一倾,像是被巨大的悲痛击垮,脚步踉跄。同时,她握在手中的盲杖,“哐当”一声,带着她“失控”的力道,精准无比地狠狠砸在旁边一辆豪车的车窗上!
“呜——呜——呜——!!!”
尖锐刺耳的汽车防盗报警器声音瞬间划破车库的死寂,如同魔音穿脑,响彻整个空间!
突如其来的巨响让苏婉儿吓得魂飞魄散!她尖叫一声,下意识地猛地缩回了掐着林晚的手,惊慌失措地捂住耳朵,花容失色。
几乎在警报响起的瞬间,守在车库出口和电梯口的几名林家保镖如同猎豹般迅速冲了过来!
“林小姐!出什么事了?”
“苏小姐?”
“没事……没事……”林晚的声音带着惊魂未定的颤抖,她像是被巨大的噪音吓坏了,身体微微摇晃,一只手茫然地在空中摸索着,“我……我刚才没站稳……好像撞到东西了……”
就在保镖们围拢过来,苏婉儿惊魂未定地放下捂耳朵的手时,林晚那只“茫然”摸索的手,却极其“巧合”地、准确地一把抓住了苏婉儿的手腕!
她的指尖,不偏不倚,正死死地按在苏婉儿外套口袋的位置!隔着薄薄的面料,一个坚硬、带着棱角的物体轮廓,清晰地硌在了林晚的指尖!
正是那另外半枚铂金袖扣!沈聿丢失的那半枚!苏婉儿这个蠢货,竟然把它藏在身上!她一定是想拿这个作为把柄,或者作为将来要挟沈聿的筹码!
林晚心中冷笑,面上却依旧是那副惊惶失措的盲女模样,她“摸索”着,指尖用力按住那个硬物所在的口袋位置,声音带着“歉意”和“后怕”:“妹妹……对不起,吓到你了……你的胸针……好像钩到我头发了?好疼……” 她故意将“胸针”两个字咬得清晰。
沈聿此时也闻声快步走了过来,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晚晚,婉儿,怎么了?”
他的目光第一时间扫向林晚,确认她无碍后,才转向苏婉儿。
苏婉儿脸色煞白,手腕被林晚死死攥住,而林晚的手指正精准地压在她藏着袖扣的口袋上!她想挣脱,却又不敢动作太大引起怀疑。她张了张嘴,想解释,喉咙却像是被堵住。
“没……没什么,沈大哥,”苏婉儿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就是姐姐不小心碰到车了……”
沈聿的目光何等锐利!他立刻注意到了苏婉儿脸上不自然的惊慌,以及她那只被林晚抓着、下意识想要遮掩口袋的手臂!再联想到那半枚丢失的袖扣……一个可怕的念头瞬间击中了他!
林晚感觉到沈聿的目光像冰冷的探针,瞬间钉在了苏婉儿那只被自己按住的口袋上!他的眼神,从最初的疑惑,到审视,再到一丝难以置信的惊怒,最后化为深不见底的阴鸷!
沈聿的眼神骤然变得冰冷锐利,如同淬毒的冰锥,死死钉在苏婉儿那只被林晚“无意”按住的口袋位置。苏婉儿脸上那掩饰不住的惊慌和试图抽回手的动作,在他眼中无异于不打自招!
那半枚丢失的、作为关键物证的铂金袖扣……竟然在她身上!
这个贪婪愚蠢的女人!她是想藏起来作为要挟他的筹码?还是想找机会栽赃嫁祸?无论哪种,都愚蠢透顶且不可饶恕!
“没事就好。”沈聿的声音听不出波澜,甚至比平时更加温和,他上前一步,看似自然地分开了林晚“紧抓”着苏婉儿的手,顺势将林晚轻轻揽入自己怀中保护起来,动作充满了体贴。“晚晚受惊了,我们先回家。” 他温热的掌心贴在林晚微凉的后背,带着安抚的意味,但林晚却清晰地感受到那掌心下肌肉的紧绷和压抑的怒火。
他揽着林晚,转身欲走,目光却如同冰冷的刀锋,在苏婉儿煞白的脸上短暂地停留了一瞬,那眼神里充满了警告和毫不掩饰的杀机。苏婉儿被他看得浑身一颤,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口袋,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林晚顺从地倚靠着沈聿,墨镜后的唇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第一步离间,成了。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在沈聿这种多疑狠毒的人心里疯狂滋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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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楼暗室,厚重的窗帘隔绝了外界最后一丝光线。只有数块电脑屏幕散发着幽蓝的光芒,将林晚专注而冰冷的脸映照得如同鬼魅。屏幕被分割成数十个监控画面:沈聿书房保险柜的放大特写,里面那条名为“星辰之泪”的钻石项链在红外镜头下微微泛着诡异的荧光(秦漠提供的特殊改装摄像头);苏婉儿公寓卧室床底隐藏的暗格被打开,露出里面伪造的、盖着假公章的精神病专科医院诊断书;最核心的一个画面上,林家海运码头三号仓库的隐蔽角落,几个鬼祟的身影正将一包包装着白色粉末的密封袋,快速塞进货轮救生艇的夹层里!
“他们开始狗咬狗了。”蓝牙耳机里传来秦漠一贯冷静、甚至带着点金属质感的声线。“自车库事件后,沈聿对苏婉儿的疑心达到顶点。他表面上不动声色,但暗中已经冻结了苏婉儿名下所有的银行账户、信用卡和不动产抵押权限。苏婉儿现在成了惊弓之鸟,她试图转移藏匿在她公寓里的毒品存货,为自己留后路。”
林晚纤细的手指在触控板上滑动,放大着码头仓库的画面。看着那些白色的粉末,她仿佛又闻到了前世父亲被炸死时的硝烟味,看到了沈聿用贩毒赚取的肮脏金钱一点点侵蚀林氏的根基。恨意如同毒藤,缠绕着心脏。
就在这时——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的、门锁被从外面拧动的声音响起!
林晚全身的神经瞬间绷紧!她瞳孔骤缩,手指快如闪电地在键盘上敲下一个快捷键!屏幕上所有的监控画面瞬间消失,切换成一个朗读电子书的界面,毫无感情的AI女声平缓地念着财经新闻:“……今日恒生指数开盘下跌……”
暗室的门被无声地推开一条缝。苏婉儿那张精心描画过、却掩不住眼底焦躁和戾气的脸探了进来。她脸上挂着惯常的甜笑,眼神却如同淬毒的钩子,在昏暗的光线下扫视着房间。
“姐姐?”苏婉儿的声音甜得发腻,她推门走了进来,反手轻轻将门带上,手里竟然握着一把在幽暗中闪着寒光的餐刀!“又在听这些枯燥的财经新闻呀?医生说你要多休息,少用耳朵呢。” 她一步步逼近,高跟鞋踩在木地板上,发出“笃、笃、笃”的轻响,如同死神的鼓点。
林晚保持着面向屏幕的姿势,身体似乎因为突然的声响而微微瑟缩了一下,她“茫然”地侧过头:“婉儿?是你吗?我……我听点新闻解解闷。”
“解闷?”苏婉儿已经走到了林晚身后,距离不足一米。她俯下身,冰冷的呼吸几乎喷在林晚的耳廓上,手中的餐刀刀尖有意无意地轻轻划过林晚坐着的椅背,发出细微的“嘶啦”声。“沈大哥说……你最近,好像‘不小心’撞见他打电话的次数,有点多呢……” 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和试探,餐刀的刀尖缓缓抬起,带着冰冷的触感,贴上了林晚细腻的脸颊皮肤!
“姐姐,你说……”苏婉儿的眼神变得疯狂而狠毒,“一个瞎子,如果脸上再多几道疤,是不是就更惹人怜爱了?沈大哥会不会……更心疼呢?” 刀尖微微用力,一丝细微的刺痛传来!
林晚的身体瞬间僵硬。墨镜后的眼神冰冷如万载寒冰,杀意如同实质般翻涌!她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准备在刀刃加力的瞬间暴起反击!虽然伪装会暴露,但绝不能让这个毒妇伤到自己分毫!
第八章 审判时刻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
“轰隆——!!!”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猛地从脚下的楼板传来!仿佛整个别墅都剧烈地摇晃了一下!紧接着,是玻璃被震碎的哗啦声和远处传来的凄厉尖叫!
“着火了!仓库!码头仓库爆炸了!” 楼下传来保镖惊慌失措的嘶吼,伴随着纷乱的脚步声!
贴在林晚脸上的刀尖猛地一颤!苏婉儿脸上所有的恶毒和疯狂瞬间被巨大的惊恐取代!她猛地直起身,失声尖叫:“仓库?!我的……”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事情,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再也顾不上林晚,握着餐刀转身就发疯似的冲向门口!那里藏着她的命根子,她转移出来还没来得及脱手的大批毒品!
暗室的门被苏婉儿重重地撞开又弹回。
林晚一把扯下墨镜,迅速切回监控画面。只见屏幕上,林家码头方向,浓烟滚滚,火光冲天,将漆黑的夜空映照得一片血红!正是三号仓库的位置!
耳机里传来秦漠急促而冷静的声音:“是沈聿!他让人引爆了仓库外围的废弃油桶制造混乱!他的目标不是毁货,是灭口!苏婉儿转移出来的那批货就在里面,她人只要冲进去,就完了!”
林晚的心脏狂跳,她立刻调出码头附近的监控。浓烟和火光中,几个穿着码头工装、动作却异常矫健的身影,正快速拖拽着一个穿着粉色套装、似乎已经昏迷的女人,朝着停泊在码头最偏僻处的一艘中型货轮疾奔!那个女人,正是苏婉儿!
“他要伪装成苏婉儿私藏毒品、操作不慎引发爆炸葬身火海的假象!”林晚瞬间明白了沈聿的毒计!一石二鸟!既除掉苏婉儿这个可能反水的隐患,又能将所有毒品损失和爆炸罪责推到一个“死人”身上!甚至,他可能还会借此机会,将怀疑的矛头指向她这个“盲眼”的妻子,指控她因嫉恨而纵火!
墨镜被林晚死死攥在手里,塑料镜架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前世苏婉儿的面孔在眼前闪过,那张脸上交织着虚伪的甜笑和背叛的狰狞。她恨苏婉儿,恨之入骨!这个女人的贪婪、愚蠢和恶毒,是沈聿罪行的帮凶!
然而此刻,看着屏幕上那个被粗暴拖行、如同破布娃娃般的身影,林晚的指甲深深抠进冰冷的窗棂木头里,留下深深的凹痕。理智在疯狂地呐喊:苏婉儿是魔鬼,但她是目前唯一一个能活着指证沈聿下毒、伪造精神病历、甚至可能知道更多核心罪证的人证!让她这样死在沈聿手里,太便宜她了!更重要的是,沈聿的罪行需要活口来撕开!
复仇的火焰需要铁证,需要审判!而不是让罪恶在黑暗的爆炸中粉饰太平!
“秦漠!”林晚猛地扑到电脑前,对着耳麦低吼,声音因为极致的紧绷而嘶哑,“截住那艘船!不惜一切代价,把苏婉儿给我活着带出来!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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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善晚宴的穹顶之下,无数盏巨大的水晶吊灯倾泻下金色的光瀑,流淌在衣香鬓影、觥筹交错的名流权贵之间。空气中浮动着昂贵香水、雪茄和金钱权力的气息。这是本城规格最高的慈善夜,也是沈聿精心策划、准备登顶的加冕礼。
悠扬的交响乐暂歇。主持人用激动的声音宣布:“接下来,让我们有请林氏集团代理总裁,沈聿先生上台致辞!沈先生不仅年轻有为,今晚更承诺,将个人捐出五千万善款,用于……”
在如潮的掌声和无数道或欣赏、或艳羡、或算计的目光聚焦下,沈聿整理了一下领口价值不菲的钻石领针,脸上挂着无可挑剔的、自信而矜贵的微笑,步履从容地走向舞台中央的聚光灯下。他高大英俊,气度非凡,俨然已是这座商业帝国的无冕之王。今夜,他将在这里,在所有上流社会的见证下,宣布正式接手林氏集团全部股权,完成他处心积虑多年的终极目标。
他站在麦克风前,清了清嗓子,准备开口。灯光将他笼罩,如同舞台剧的主角。
突然!
整个宴会大厅所有的水晶吊灯,连同舞台的聚光灯,毫无预兆地、瞬间熄灭!如同有一只巨大的手猛地掐断了光源!
“啊——!”突如其来的、绝对的黑暗引发了人群瞬间的恐慌和惊呼。
就在这片混乱的惊呼声中,舞台后方巨大的、用于播放宣传片的LED屏幕,却猛地亮了起来!刺目的白光在黑暗中如同利剑!
屏幕上开始播放一段摇晃、模糊但异常清晰的视频!背景似乎是船舱,昏暗肮脏。苏婉儿满脸血污和黑灰,头发凌乱,一只眼睛肿得几乎睁不开,她蜷缩在角落,对着镜头嘶声哭喊,声音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绝望:
“是沈聿!都是沈聿逼我的!他让我给林晚下毒!项链……那条钻石项链里有东西!他书房……他书房的密室里有放射源……他怕林晚不死!还有陈管家……是他用电击枪……他杀了好多人!救我……救救我!他想烧死我灭口……仓库的爆炸……唔……!”
视频戛然而止!
“轰——!” 如同在滚沸的油锅里泼进一盆冷水,整个宴会大厅彻底炸开了锅!惊呼声、尖叫声、难以置信的议论声浪瞬间掀翻了屋顶!所有人的目光都像探照灯一样,齐刷刷地射向舞台上那个僵立的身影!
沈聿脸上的笑容彻底凝固,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他脸上褪去,变得一片惨白!他像是被无形的重锤狠狠击中,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眼神里充满了极致的震惊和……一丝被戳穿最肮脏秘密的慌乱!他猛地看向后台控制室的方向,眼神凶狠如狼!
然而,没等他做出任何反应!
一段更加清晰、更加致命的录音,通过宴会厅顶级的环绕音响,如同惊雷般炸响在每一个人的耳畔:
> **沈聿**(声音冰冷,带着一丝不耐烦):“老头子身体拖得太久了!夜长梦多!药……放在阿晚明天炖给他的那盅虫草汤里。剂量……按上次的双倍。她眼睛瞎了,心思也钝了,发现不了。”
> **另一个模糊的男声**(带着犹豫):“沈总,林老先生毕竟是……”
> **沈聿**(厉声打断,带着不容置疑的狠戾):“没有毕竟!他活着一天,林氏那些老顽固就一天不会完全听我的!林晚那点股份算个屁!我要的是整个林氏!干净利落点!手脚做干净!明天,我要听到老头子心脏病突发去世的消息!”
录音结束。
死寂!
绝对的、令人窒息的死寂笼罩了整个宴会大厅!
所有人都惊呆了!空气仿佛凝固!针落可闻!如果说苏婉儿的指控还可能被质疑是疯子的胡言乱语,那么这段录音……这清晰无比、属于沈聿本人的声音!这冷酷到令人发指的弑父(岳父)计划!彻底击碎了所有的侥幸和怀疑!
沈聿如同被钉在了聚光灯下(此刻只有屏幕的光映着他),脸色由白转青,再由青转黑,最后变成一片死灰!他精心构筑的完美形象,他处心积虑谋划的一切,在这短短几十秒内,被彻底撕得粉碎!剥皮拆骨,血淋淋地暴露在所有人面前!他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身体剧烈地颤抖着,眼神里充满了疯狂的、毁灭一切的戾气!
就在这时,一个拄着盲杖、穿着黑色晚礼服的纤细身影,缓缓地、一步一步地,从舞台侧面的阴影里走了出来,踏上了舞台。
聚光灯(不知何时又亮起了一盏,精准地打在她身上)下,林晚的脸庞苍白得近乎透明,宽大的墨镜遮住了眼睛,却遮不住她周身散发出的冰冷和决绝。
她停在距离沈聿几步之遥的地方,如同一个从黑暗中走来的审判者。
“很精彩的犯罪陈述,是不是?”林晚的声音透过麦克风,清晰地传遍整个死寂的大厅。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力量。她微微侧头,“看”向沈聿的方向。
然后,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在沈聿骤然收缩的瞳孔注视下——
她缓缓地、坚定地,摘下了脸上的墨镜。
一双清亮、锐利、燃烧着冰冷火焰和刻骨恨意的眼眸,如同出鞘的利剑,直刺沈聿骤然失焦的瞳孔深处!
“多亏你教我的,”林晚的唇角勾起一抹冰寒彻骨的笑意,一字一句,清晰地砸在沈聿摇摇欲坠的心防上,“杀人,要——诛——心。”
“抓住她!抓住这个贱人!她在诬陷我!”沈聿彻底疯了!他英俊的面容扭曲得如同恶鬼,发出野兽般的嘶吼,指着林晚,对着台下他带来的、同样被这剧变惊呆的保镖咆哮,“抓住她!还有后台控制室的人!一个都不准放过!她疯了!她精神失常了!”
几个反应过来的保镖如梦初醒,凶神恶煞地朝着舞台上的林晚扑去!
就在保镖的手即将碰到林晚手臂的刹那——
“啪!”
宴会厅所有的灯光,再次瞬间湮灭!彻底的黑暗降临!
“啊——!”
“怎么回事!”
“别挤!”
更大的混乱爆发了!人群尖叫推搡,桌椅翻倒,杯盘碎裂的声音不绝于耳!
在这片极致的黑暗和混乱中,一只干燥、温暖而有力的大手,猛地攥住了林晚冰冷的手腕!没有一丝犹豫,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拉着她转身就跑!
熟悉的、冷冽的硝烟味混合着淡淡的消毒水气息,瞬间包裹了她!
是秦漠!
林晚的心猛地一颤,毫不犹豫地反手紧紧回握!任由他带着自己,在混乱的黑暗中,如同灵活的游鱼,穿过惊慌失措的人群,撞开侧面的安全通道门,冲进了黑暗的楼梯间!
身后,是沈聿歇斯底里、如同受伤野兽般绝望而疯狂的嘶吼:“林晚——!你从来就没瞎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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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夜风如同刀子般刮过天台。林晚被秦漠护在身后,单薄的礼服无法抵挡高处的寒意,她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身后楼梯间里,纷乱沉重的脚步声和沈聿手下保镖凶狠的叫骂声越来越近,如同索命的鼓点。
秦漠高大的身躯像一堵墙挡在她面前,隔绝了追兵的方向。他迅速观察了一下四周,天台空旷,无处可藏。
脚步声已至楼梯口!
秦漠猛地转过身,将一个小巧、冰冷、带着他体温的金属物体,不容分说地塞进林晚的手心。
第九章 最后的诅咒
“拿着这个!从东侧消防梯下去,外面有接应!”他的声音又快又急,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塞进林晚手里的,正是那枚镶嵌着蓝钻的鸢尾花胸针,母亲遗物中的密钥!
“那你呢?”林晚的心脏骤然收紧,反手死死抓住他的衣袖,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黑暗中,她看不清他的脸,却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那股破釜沉舟的决绝。
秦漠借着远处城市霓虹的微光,回头看了她一眼。金丝眼镜的镜片反射着冰冷的光,镜片后那双总是冷静自持的琥珀色眼眸,此刻却如同淬火的刀锋,燃烧着一种近乎狂热的锐利光芒。
“我?”他勾起唇角,那笑容在夜色中带着一种惊心动魄的邪气和凛然,“我得去……解剖掉最肮脏的那头猎物。” 话音未落,他猛地将林晚往消防梯的方向一推!
“快走!”
与此同时,天台的铁门被“哐当”一声大力踹开!几个彪形大汉手持棍棒,凶神恶煞地冲了出来!
“在那边!抓住他们!”
秦漠毫不犹豫地迎着追兵冲了上去!他的动作快如鬼魅,没有花哨的招式,只有最直接、最致命的打击!手刀精准地劈在第一个冲上来的人颈侧,那人哼都没哼一声就软倒在地。侧身避开砸来的铁棍,一个肘击狠狠撞在第二人的肋下,清晰的骨裂声伴随着惨叫响起!他如同闯入羊群的猛虎,动作狠辣利落,每一击都直奔要害,瞬间就撂倒了两人,硬生生拦住了追兵的脚步!
“走!”秦漠的吼声在打斗声中传来。
林晚最后看了一眼那个在黑暗中与数人搏斗、如同战神般的身影,强压下翻涌的心绪和眼眶的酸涩,咬紧牙关,攥紧手中冰冷的鸢尾胸针,转身扑向东侧消防梯!
冰冷的金属梯阶硌着脚心,她不顾一切地向下狂奔!夜风在耳边呼啸,身后天台上的打斗声、怒吼声、惨叫声渐渐模糊。
当她双脚踏上坚实的地面,一辆黑色的、没有牌照的越野车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滑到她身边。车门打开,一只戴着黑色手套的手伸了出来。
林晚毫不犹豫地抓住那只手,钻进了车里。
“砰!”车门关上。引擎发出一声低吼,车子瞬间融入城市的车流。
林晚靠在冰冷的车窗上,剧烈地喘息着,心脏狂跳。她摊开手心,那枚蓝钻鸢尾胸针在昏暗的车内光线下,流转着幽微却坚定的光芒。
秦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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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审的最后一日,天空飘起了细碎的雪粒,如同漫天的盐屑,无声地覆盖着这座肃穆的城市。高级法院庄重的审判庭内,暖气开得很足,却驱不散那股浸入骨髓的寒意。
被告席上,沈聿穿着灰色的囚服,手腕脚踝都戴着沉重的镣铐。曾经意气风发、英俊逼人的脸庞,如今深陷的眼窝如同两个黑洞,颧骨高高凸起,皮肤蜡黄松弛,布满了胡茬。短短数月,他已被抽干了所有精气神,只剩下一个被仇恨和绝望彻底吞噬的空壳。唯有那双眼睛,依旧燃烧着疯狂的、不甘的火焰,死死地、如同毒蛇般缠绕在证人席上的林晚身上。
当身着黑袍的法官用毫无感情的声音,清晰而有力地宣读最终判决:“……被告人沈聿,犯故意杀人罪、故意伤害罪、金融诈骗罪、走私贩卖毒品罪……数罪并罚,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处没收个人全部财产……”
“死刑”二字如同最后的丧钟敲响!
沈聿猛地从被告席上站了起来!沉重的镣铐发出刺耳的“哗啦”声!他像一头彻底疯狂的困兽,布满血丝的眼睛凸出,用尽全身力气,朝着证人席的方向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唾沫星子横飞:
“毒妇!林晚你这个毒妇!你不得好死!你早就该和你那个死鬼爸一起烧成灰!烧成灰——!!!”
那恶毒的诅咒,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刺向林晚。
第十章 春暖花开
林晚静静地坐在证人席上,一身素黑。她没有愤怒,没有恐惧,脸上甚至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她只是缓缓地、郑重地举起了手中一直捧着的相框。
相框里,是父亲林正宏生前的照片。照片上的父亲,面容严肃,眼神却透着慈祥。这张照片,是林晚从烧毁的旧宅废墟里,唯一抢救出来的遗物。
火光冲天的记忆,带着焚毁一切的灼热和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瞬间灼痛了她的每一根神经!前世,沈聿为了加速夺权,在她的跑车底盘安装了炸弹。父亲……那个总是沉默寡言的父亲,在爆炸发生的瞬间,用尽毕生的力气扑在了引擎盖上,用他并不宽厚的脊背,为她挡住了最致命的冲击波和烈焰!当救援人员找到他们时,父亲的身体已被烧得焦黑变形,唯一完好的,是他那只死死攥着的、早已被高温熔毁得看不出原貌的金属盒子——里面装着他特意绕了大半个城市,为女儿买的生日蛋糕。
“可惜,”林晚的声音平静得如同结了冰的湖面,她站起身,迎着沈聿疯狂的目光,一步步走到被告席的栅栏前。她的眼神冰冷,带着一种俯视尘埃的怜悯。“要成灰的,是你。”
她将一叠照片,如同丢弃垃圾般,甩进了沈聿面前的囚笼栅栏里。
照片散落一地。
其中一张特写:苏婉儿浑身裹着厚厚的白色纱布,躺在ICU病房里,脸上戴着氧气面罩,眼神空洞而绝望,但她的手中,却紧紧攥着一张纸——上面清晰地显示着沈聿通过境外账户,向一个东南亚杀手组织支付买凶杀人(目标正是苏婉儿)的巨额转账记录!时间就在码头爆炸案之后!
铁证如山!
沈聿如同被抽掉了最后一丝力气,踉跄着后退一步,重重跌坐回冰冷的囚椅上。他看着地上那些照片,看着ICU里苏婉儿那张脸,看着那张转账记录……最后一丝疯狂和嚣张也彻底熄灭,只剩下无边的死寂和灰败。他知道,他彻底完了。所有的挣扎,所有的算计,所有的罪恶,都在这一刻被彻底钉死。剥皮拆骨,血债血偿!林晚的誓言,正在由法律之手,一丝不苟地执行。
雪粒无声地落在法院高高的台阶上,很快融化成冰冷的水渍。
林晚走出庄严肃穆的法院大门,冰冷的空气裹挟着细雪扑面而来。一件带着体温的黑色大衣,无声地披在了她单薄的肩上。她抬起头。
秦漠站在她面前。他换上了一身笔挺的深蓝色警服,肩章上的银色徽章在细雪中闪烁着冷硬而正义的光芒。金丝眼镜后的琥珀色眼眸,褪去了法医的冰冷和卧底时的邪气,沉淀下一种沉稳可靠的深邃。他撑开一把宽大的黑伞,稳稳地遮住了她头顶飘落的雪花。
“苏婉儿脱离危险期了。”秦漠的声音低沉而平静,“她答应作为污点证人,全力指证沈聿的跨国贩毒网络和洗钱渠道。作为交换,法院会考虑她的重大立功表现,给予一定的减刑。”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林晚苍白的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寻,“恨吗?”
恨吗?
林晚的目光越过秦漠的肩膀,望向法院外灰蒙蒙的天空。几只寒鸦在铅灰色的云层下盘旋,发出嘶哑的鸣叫。恨吗?
重生后的每一个夜晚,被前世父亲惨死、自己坠海的噩梦绞醒,冷汗浸透睡衣时;
为了伪装盲态,在无人时一遍遍对着镜子练习眼神空洞、摸索动作,眼皮被自己揉得红肿破皮时;
在父亲书房暗格里,第一次听到他临终前那段虚弱却字字泣血的遗言录音:“阿晚……沈聿……是狼……爸看错了……林家……可以倒……脊梁……不能断……”时……
那刻骨的恨意,如同无数根冰针,日夜不停地扎进她的血管,冻结她的血液,带来窒息般的痛楚。
然而此刻,看着秦漠肩头那枚代表着法律和正义的银色肩章——那是他潜伏在沈聿身边多年,历经生死,最终恢复的身份与荣誉——林晚忽然感觉到,那些扎在血管里的冰针,正在被一种难以言喻的暖流,一点点融化。
恨,依然是存在的。但支撑她走到现在的,似乎不仅仅是恨了。还有父亲用生命守护的“脊梁”,还有眼前这个人带来的、名为“希望”的光。
“带我去个地方吧。”林晚收回目光,看向秦漠深邃的眼眸,声音很轻,带着一丝疲惫,却又有一种尘埃落定后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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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郊墓园,新落的细雪如同洁白的绒毯,温柔地覆盖着一排排静默的青黑色墓碑。空气清冽寒冷,带着松柏和泥土的气息。
林晚蹲在父母的合葬墓前。黑色的大理石碑上,父母的名字并排而立,照片上的他们,笑容温和。她伸出手,指尖轻轻拂去碑沿上薄薄的积雪,动作轻柔得如同抚摸亲人的脸庞。
她从随身的口袋里,取出了那枚镶嵌着蓝钻的鸢尾花胸针。冰冷的金属和宝石在雪光下流转着幽深的光芒。她挖开碑前一小块尚未冻结的泥土,小心翼翼地将这枚承载了太多秘密、也最终指引她走出黑暗的胸针埋了进去。
“密钥芯片,已经交给缉毒组了。”林晚的声音很轻,如同对着墓碑低语,白色的雾气在寒冷的空气中氤氲开。“沈聿的贩毒网络,很快就会彻底瓦解。只是……用林家百年的清誉,来给沈聿这条毒蛇陪葬,真的值吗?”
值吗?
父亲临终前虚弱却斩钉截铁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阿晚……林家……可以倾覆……脊梁……不能断!”
值!林晚在心中无声地回答。清誉可以被玷污,可以被毁坏,但林家的脊梁——那份刻在骨子里的正直、坚韧和不屈——绝不能断!父亲用生命守护的,她要用这场彻底的清算,重新挺立起来!
就在她沉浸在思绪中时,一股温热忽然包裹住了她冻得几乎失去知觉的双手。
林晚微微一颤,低头看去。
是秦漠。他不知何时也蹲了下来,脱掉了手套,用自己宽厚、带着薄茧和些许枪茧、甚至还有几道浅淡解剖刀划痕的大手,将林晚冰冷僵硬的手,完全包裹在了掌心。那掌心传来的温度,是如此的真实、有力,带着一种熨帖人心的暖意,瞬间驱散了指尖的冰寒,甚至让她整个身体都忍不住轻轻战栗起来。
“视力恢复的声明,已经通过律师正式发布了。”秦漠的声音低沉而温和,他抬起另一只手,极其自然地、轻柔地拂去林晚发间沾染的细小雪花。“现在,”他的目光专注地凝视着她低垂的眼睫,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期待,“能……看看我吗?”
林晚的身体僵住了。
她能感觉到秦漠包裹着她双手的温度,能感受到他拂过发梢的轻柔,能感受到他落在自己脸上那专注而灼热的目光。一股巨大的酸涩和暖流同时冲上鼻尖和眼眶。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冰冷的、带着雪后清新气息的空气,然后,缓缓地、缓缓地抬起了头。
视线,终于毫无阻碍地、清晰地、对上了那双金丝眼镜后的眼眸。
琥珀色。
如同沉淀了千年时光的蜜蜡,在细雪微光的映衬下,流淌着温润而深邃的光芒。那光芒里,清晰地映出了她此刻苍白却坚定的脸庞。
那深邃的琥珀色瞳孔里,翻涌着她从未如此清晰看见过的惊涛骇浪:
有她跳海那夜,他作为卧底法医被沈聿“委派”去现场确认“自杀”时,在狂风暴雨、惊涛骇浪的悬崖岸边,不顾一切地搜寻她的身影,眼底那几乎要焚毁一切的疯狂和绝望!
有他在冰冷的殡仪馆解剖台上,面对陈叔遗体,揭开谋杀真相时,那强压在职业冷静之下,因为愤怒和悲伤而微微泛红的眼眶!
有他在天台为她断后,与追兵搏斗,肩膀硬生生替她挡下沈聿心腹射来的子弹时,鲜血瞬间染红警服,他闷哼一声却将她死死护在身后的决绝!
还有此刻,这浓得化不开的、失而复得的珍视和小心翼翼的温柔……
所有的过往,所有的守护,所有的惊心动魄与生死相随,都浓缩在这双专注凝视着她的琥珀色眼眸里。
泪水,终于毫无征兆地汹涌而出,滚烫地滑过冰凉的脸颊。
“秦法医,”林晚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却异常清晰。她微微踮起脚尖,在秦漠骤然收缩又瞬间涌起狂喜的瞳孔注视下,将自己冰冷的、微微颤抖的唇,轻轻地、坚定地,贴上了他温热的唇瓣。
一个带着泪水的咸涩、却又无比温暖坚定的吻。
短暂停留,她微微退开一点,望着他眼中几乎要溢出来的星光,唇角弯起一个清浅却明媚的弧度,如同穿透阴霾的第一缕阳光。
“下次解剖,”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俏皮,眼底却满是认真,“我陪你。”
秦漠的呼吸猛地一窒,随即,巨大的、难以言喻的狂喜如同海啸般席卷了他!他再也抑制不住,长臂一揽,将林晚紧紧拥入怀中!力道之大,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他低下头,带着失而复得的虔诚和汹涌的爱意,深深地回吻下去。
细雪无声飘落,覆盖着青黑色的墓碑,也温柔地落在相拥的两人肩头。朔风卷过法院外沈聿那早已消散在空气中的、徒劳的诅咒,碎在泥泞的雪地里,再无痕迹。
林晚在秦漠温暖而坚实的怀抱中,缓缓睁开了眼睛。冬日午后淡金色的光晕,正顽强地穿透厚重的云层,温柔地漫过远处城市起伏的天际线,将冰冷的世界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边。
重生,从来不是命运轮回的慈悲施舍。
那是她自地狱血海爬出,向仇雠与不公悍然掷下的战书!
而此刻,她手中紧握着的,是失而复得的人间。有凛冬散尽的暖意,有星河长明的希望,更有身侧之人,予她并肩同行的力量。
黎明,终将刺透一切硝烟与黑暗。
照彻人间,春暖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