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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5-07-07 07:08:57

1 归乡·锈锁与槐尸

爷爷的死讯像一把生了锈的钥匙,撬开了我尘封二十年的记忆。电话那头,村长的声音混着电流杂音,像老旧收音机里的鬼叫:"晚丫头,你爷爷...今早在老槐树下吊死了。"

我握着手机站在公寓窗前,看着楼下车水马龙,突然觉得这座住了五年的城市像个巨大的玻璃鱼缸。而我,是那条忘了自己本该生活在幽暗深潭里的鱼。

爷爷林德山,这个在我童年记忆里永远穿着蓝布褂、烟袋锅子敲得桌角当当响的老头,终究还是走了。走在那栋我逃离了二十年的老宅前——那棵据说和宅子同岁的老槐树下。

"他脖子上还挂着那个...你奶奶留下的玉佩。"村长顿了顿,声音压低,"脸对着宅子大门,舌头吐出来老长,像...像在盯着什么。"

我订了最早一班高铁。车窗外,景物从钢筋水泥变成连绵的青山,空气里渐渐有了潮湿的土腥味。邻座的女孩在看恐怖片,屏幕里女鬼的长发垂到地上,我突然想起七岁那年,也是这样一个阴雨天,我躲在老宅的衣柜里,看见一缕黑色的头发从衣柜缝隙里垂下来,在地板上蜿蜒成蛇的形状。

"别回头。"奶奶当时这样对我说,她枯瘦的手紧紧攥着我的手腕,指甲掐进肉里,"记住,无论听到什么声音,看到什么东西,都别回头。"

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奶奶。第二天她就"失踪"了,爷爷说她跟人跑了,可我在她枕头下发现了半截带血的指甲,和一缕缠绕着红线的黑发。

老宅比记忆中更破败。朱漆大门斑驳得像老人的脸,门环上的铜绿厚得能刮下一层。最扎眼的是门前那棵老槐树——树干上缠着几圈发黑的麻绳,树下的泥土被踩得稀烂,隐约能看见几个模糊的脚印,一直延伸到门口。

"丫头来了。"邻居王婆端着一碗米走过来,她的眼睛肿得像核桃,"你爷爷...唉,昨天还在门口劈柴,说要给你留着冬天烧炕。"她把米塞进我手里,"撒在门槛上,驱驱邪。"

我接过碗,指尖触到碗沿的瞬间,突然一阵刺骨的寒意顺着手臂爬上来。低头看时,碗里的米粒不知何时变成了黑色,像无数只细小的眼睛,齐刷刷地盯着我。

"王婆,这米..."

"啊?"王婆接过碗一看,脸色骤变,"咋回事?刚舀的新米啊!"她慌忙把米泼在地上,黑色的米粒落地瞬间,竟发出"滋滋"的声响,像烧红的铁粒掉进水里。

我推开老宅大门。一股混合着霉味、尘土和某种甜腻腐败的气味扑面而来。客厅的太师椅上蒙着白布,爷爷的黑白遗像摆在供桌上,相框玻璃上落着一层灰,他的眼睛却像是在动,直勾勾地盯着我身后的楼梯。

"吱呀——"

二楼传来一声木板摩擦的轻响。我猛地回头,楼梯口空荡荡的,只有一道斜斜的阳光从气窗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扭曲的光斑,像一个人蜷缩的影子。

"谁?"我喊了一声,声音在空荡的屋子里回荡,撞在墙上又弹回来,变成细碎的呜咽。

没有人回答。只有风穿过窗棂的声音,呜呜咽咽,像女人的哭声。

我走上楼梯。每踩一级,木板就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仿佛随时会断裂。二楼走廊的墙皮大面积剥落,露出里面发黄的石灰,墙上有一片不规则的黑褐色霉斑,形状像一张扭曲的人脸——两个凹陷的眼窝,一个咧开的嘴,正对着我"笑"。

这是我小时候的房间。门虚掩着,缝隙里透出一股阴冷的气息。我推开门,心跳骤然漏了一拍——房间里的摆设和二十年前一模一样:掉漆的木制书桌,印着小熊图案的床单,还有墙角那个半人高的衣柜。

就是这个衣柜。二十年前那个雨天,我在这里看见的那缕黑发。

衣柜的门是关着的。我一步步走过去,手指颤抖着搭上柜门。木头冰凉,像死人的皮肤。

"别开。"

一个声音突然在我耳边响起,又轻又冷,像有人对着我的耳廓吹气。我猛地缩回手,转身看向门口——空无一人。

是幻觉吗?

我深吸一口气,再次抓住柜门,用力拉开。

衣柜里空荡荡的,只有几件发霉的旧衣服挂在衣架上,随着我的动作轻轻摇晃,像吊在绳子上的尸体。

等等。

我眯起眼睛,看向衣柜后壁。那里的木板颜色比别处深,边缘有细微的缝隙。我伸手敲了敲,声音是空的。

用指甲抠住缝隙,用力一掰——木板竟应手而开,露出后面一个黑漆漆的洞。

一股浓烈的腥甜味涌出来,像是血和腐烂的花混合在一起。我打开手机手电筒照进去,光柱里漂浮着无数细小的尘埃,洞的深处,似乎放着什么东西。

是一个黑色的木盒,巴掌大小,上面刻着奇怪的花纹。我伸手把它拿出来,盒子入手冰凉,上面的花纹像是用指甲刻上去的,边缘还残留着暗红色的痕迹,像干涸的血迹。

就在我的指尖触到木盒的瞬间,楼下突然传来"哐当"一声巨响,像是供桌被打翻了。

我抱着木盒冲下楼,客厅里的景象让我浑身冰凉——爷爷的遗像掉在地上,相框玻璃碎了一地,照片上爷爷的脸被一道裂痕贯穿,正好划过他的眼睛。而供桌前的地面上,散落着三炷香灰,摆成一个歪歪扭扭的"死"字。

窗外,那棵老槐树的影子在墙上扭曲、拉长,像一只巨大的手,正缓缓向我伸来。

2 鲁班尺·黑尺凶数

"这是鲁班尺。"王婆用一块红布仔细擦着我从木盒里拿出来的尺子,她的手抖得厉害,"你爷爷年轻时是木匠,这尺子跟了他一辈子。"

尺子是桃木的,暗红色,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刻度和文字。正面从左到右刻着"财、病、离、义、官、劫、害、本"八个字,每个字下面还有更小的刻度;背面则刻着一些看不懂的符号,像鬼画符。

"但这不是普通的鲁班尺。"王婆指着正面的刻度,声音压得极低,"你看,'财'字下面的刻度是红色的,这叫'红尺',是吉数。可你爷爷这把...你看'病'、'离'、'劫'、'害'这四个字下面的刻度,是黑色的。"

我凑近一看,果然。那四个刻度的颜色比其他字深得多,像是用墨水泡过,边缘还泛着诡异的光泽。

"黑尺..."王婆的嘴唇哆嗦着,"老辈人说,只有学了《鲁班经》里的邪术,才会用黑尺量房。用黑尺量出来的门窗尺寸,都是凶数,住进去的人...轻则家宅不宁,重则家破人亡。"

我的心沉了下去。想起昨天测量的门窗尺寸——大门宽三尺三寸,对应鲁班尺"病"字;厨房门高一尺八寸,对应"害"字;我的卧室窗户宽二尺四寸,对应"离"字...每一个尺寸,都落在黑尺的凶数上。

"你爷爷为啥要这么做?"我问。

王婆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纸,递给我:"这是你爷爷今早托梦让我交给你的。他说...你奶奶的死,不是意外。"

纸上是爷爷的字迹,歪歪扭扭,像是用尽了最后力气:

"晚丫头,当你看到这封信时,爷爷已经走了。别怪爷爷骗了你二十年,有些事,知道了比不知道更痛苦。

你奶奶是纯阴命。我们林家祖上得罪过一个木匠,他下了诅咒:林家每三代会出一个纯阴女,活不过二十五岁,死状凄惨,用来偿还祖上的血债。

你奶奶就是第三个。她死的时候,肚子里已经怀了你三个月。我求那个木匠放过你们娘俩,他说除非用黑尺改造老宅,让煞气困住诅咒,再用我的命续你的命...

老宅的门窗尺寸都是我亲手量的,天井的大小按棺材的尺寸挖的,墙里藏了镇物。这些年我守着老宅,就是怕诅咒转移到你身上。

现在我要死了,诅咒会醒。你是第四个纯阴女,记住,千万别碰西厢房的地窖,别让玉佩离开你身..."

信到这里突然断了,最后一个字的笔画拖得很长,像一道血痕。

"西厢房..."我喃喃自语。老宅的西厢房在我出生前就塌了一半,后来爷爷用砖头封死了,说里面闹老鼠。

"别去!"王婆抓住我的手,她的手心全是冷汗,"你爷爷说了,那里是禁地!"

话音刚落,院子里突然刮起一阵狂风,老槐树的枯枝"咔嚓"一声断了,掉在地上,正好砸在西厢房的砖墙上。

砖墙晃了晃,几块砖松动了,露出后面黑漆漆的洞口。

我和王婆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恐惧。

"我去看看。"我说着就要起身。

"不行!"王婆死死拉住我,"你爷爷的话你忘了?"

"可那是爷爷的信,他既然提到西厢房,肯定有原因。"我掰开她的手,"而且,我想知道奶奶到底是怎么死的。"

西厢房的砖墙很容易就被推倒了。里面弥漫着一股浓重的尘土味,阳光照进去,能看见无数飞舞的尘埃。厢房里空荡荡的,只有一个通往地下的楼梯,被一块破旧的木板盖着,木板上用红漆画着一个奇怪的符号,像一只眼睛。

我掀开木板,一股阴冷的风从地窖里涌上来,吹得我头发都竖了起来。楼梯是石头砌的,湿滑冰冷,每往下走一步,都能听到水滴的声音,"嘀嗒,嘀嗒",像有人在下面数着我的脚步。

地窖不大,只有几平方米。正中间放着一口棺材,黑色的,上面爬满了藤蔓一样的霉斑。棺材前点着一盏油灯,豆大的火苗在风中摇曳,将我的影子投在墙上,扭曲成各种恐怖的形状。

棺材上没有棺盖。

我一步步走过去,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油灯的光照进棺材里,我看到了——里面没有尸体,只有一堆干枯的头发,黑色的,缠绕在一起,像一团巨大的蛇。

而在头发中间,躺着一块玉佩,碧绿色,上面刻着一朵莲花,正是奶奶留下的那块。

我伸手去拿玉佩,指尖刚触到玉面,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嗤"的一声轻响。

是火苗熄灭的声音。

地窖里瞬间陷入一片漆黑。我慌忙去摸手机,却发现手机不知何时没电了。黑暗中,我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有人在用指甲刮擦棺材板。

"谁?"我喊道,声音在狭小的地窖里回荡,变成刺耳的尖啸。

刮擦声停了。

几秒钟后,我听到了呼吸声。

很轻,很缓,就在我的头顶。

我猛地抬头,虽然什么也看不见,但我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悬在我上方,冰冷的气息落在我的脸上,带着一股甜腻的腐败味。

是头发。

一缕冰冷的头发落在我的脖子上,像一条蛇,缓缓地缠绕上来。

我尖叫一声,转身就跑,却被楼梯绊倒,滚了下去。额头撞在石头上,鲜血瞬间流了下来,糊住了我的眼睛。

恍惚中,我看到地窖门口站着一个人影,穿着蓝布褂,手里拿着烟袋锅子,是爷爷。

"爷爷!"我伸出手。

爷爷没有理我,只是定定地看着地窖里的棺材,然后缓缓抬起手,指向我脖子上的玉佩。

玉佩在血光的映照下,突然发出碧绿色的光芒,照亮了爷爷的脸——他的眼睛是两个黑洞,没有眼白,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弧度,像是在笑。

然后,他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像烟雾一样消散在空气中。

我晕了过去。

3 蜡丸·墙中秘

醒来时,我躺在自己的床上。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暖洋洋的,让我几乎以为昨晚的一切都是噩梦。

但额头上的疼痛提醒我,那不是梦。我摸了摸额头,缠着纱布,上面还有血迹渗出。

"你醒了。"王婆端着一碗粥走进来,"吓死我了,昨天找到你的时候,你躺在西厢房门口,浑身是血。"

"我..."我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厉害,"我看到爷爷了。"

王婆的手一抖,粥碗差点掉在地上:"你说啥?"

我把地窖里的经历告诉了她,包括那口棺材,那堆头发,还有爷爷诡异的笑容。

王婆听完,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造孽啊...真是造孽..."她突然抓住我的手,"丫头,你必须走!现在就走!离开这个村子,永远别回来!"

"为什么?"

"因为诅咒已经醒了!"王婆的声音带着哭腔,"你爷爷用黑尺和自己的命困住诅咒二十年,现在他死了,诅咒就会来找你!纯阴女...活不过二十五岁啊!"

我的生日是下个月十五,正好二十五岁。

"我不走。"我摇了摇头,"我要知道真相。奶奶是怎么死的?祖上得罪了哪个木匠?诅咒到底是什么?"

王婆看着我,眼神复杂,最后叹了口气:"你这孩子,跟你爷爷一个倔脾气。好吧,我告诉你,但你得答应我,知道了真相,就马上离开。"

她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布包,打开,里面是几块碎瓷片,上面沾着暗红色的痕迹。

"这是你奶奶的骨头。"王婆的声音哽咽了,"当年你爷爷说她跟人跑了,其实...她是被活活砌在了墙里。"

我浑身一震,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了。

"1998年夏天,你奶奶怀孕六个月,突然发起高烧,说胡话,说墙里有声音在哭。你爷爷请了个道士来看,道士说她是被诅咒缠上了,必须用'活祭'才能破解。"王婆的眼泪掉了下来,"你爷爷不肯,就把道士赶走了。没过几天,你奶奶就...就死了。"

"死了?"

"不,是被人害死的。"王婆咬着牙,"是村里的李木匠!他是当年那个下咒木匠的后代!他说只有把你奶奶砌在墙里,用她的怨气镇住诅咒,你才能活下来。你爷爷为了你,只能...只能答应了。"

我想起房间墙上那片人脸形状的霉斑,想起爷爷信里说的"墙里藏了镇物",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那...那片霉斑..."

"那不是霉斑。"王婆闭上眼睛,"那是你奶奶的血渗出来的。"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咚"的一声巨响,像是有人用锤子在砸墙。

我和王婆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恐惧。

"是谁?"我抓起桌上的鲁班尺,悄悄走到楼梯口往下看。

客厅里空无一人,只有供桌前的地面上,多了一个拳头大小的洞,洞口的砖头散落一地。而洞的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闪闪发光。

我走下楼,蹲在洞口边,用手机照进去。是一个黑色的蜡丸,拇指大小,上面刻着和鲁班尺背面一样的符号。

"这是...镇物?"我想起爷爷信里的话。

"别动!"王婆突然喊道,"这是'厌胜术'里的'棺材煞'!用黑蜡裹着死人指甲和头发做成的,埋在屋里会让人夜夜做噩梦,最后精神失常!"

我缩回手,心脏狂跳。是谁把镇物挖出来的?

"是李木匠!"王婆突然反应过来,"他肯定知道你爷爷死了,想毁了镇物,让诅咒彻底爆发!"

话音刚落,院子里传来"咔嚓"一声,像是老槐树又断了一根枝桠。我跑到门口一看,只见一个穿着灰色中山装的老头站在槐树下,手里拿着一把斧头,正一下下砍着树干。

是李木匠!他比我记忆中老了很多,背驼得像一张弓,头发全白了,但眼睛里却闪着一种疯狂的光。

"李伯!你在干什么?"我喊道。

李木匠停下斧头,缓缓转过身。他的脸扭曲着,嘴角流着涎水,像是疯了:"林家的人...都得死...纯阴女...偿命..."

他突然举起斧头,朝我冲了过来!

我吓得转身就跑,李木匠在后面追,嘴里发出"嗬嗬"的怪叫。我跑上楼梯,躲进房间,反锁上门。

"砰!砰!砰!"李木匠开始砸门,门板剧烈摇晃,木屑纷飞。

"晚丫头!开门!让我杀了你!诅咒就能解了!"他嘶吼着,声音像野兽。

我靠在门上,浑身发抖。突然,我想起了那个黑色的木盒。打开木盒,里面除了鲁班尺,还有一张泛黄的纸,上面画着一张符,旁边写着一行小字:"遇邪燃符,可驱百鬼。"

门外的砸门声越来越响,门板已经裂开了一道缝,李木匠的眼睛透过缝隙看着我,充满了血丝。

我拿起符纸,颤抖着掏出打火机点燃。符纸"轰"的一声燃烧起来,发出蓝色的火焰,散发出一股浓烈的艾草味。

就在符纸烧尽的瞬间,门外的砸门声突然停了。

我屏住呼吸,透过门缝往外看。

李木匠不见了。

院子里空荡荡的,只有老槐树在风中摇曳,树下散落着几片新鲜的树叶,像是刚刚有人站在那里。

而在楼梯口的地面上,有一滩黑色的液体,散发着和地窖里一样的甜腻腐败味,一直延伸到西厢房的方向。

4 玉佩·血莲开

李木匠失踪后的三天,村里平静得可怕。王婆说他可能跑了,也可能...被诅咒带走了。但我知道,他还在老宅里,或者说,他变成的"东西"还在。

这三天里,我把老宅翻了个底朝天,找到了爷爷藏起来的一本日记。日记里记载了诅咒的真相:

林家祖上林万山是清末的木匠,手艺精湛,但为人刻薄。有一年给邻村的张木匠盖房,故意用黑尺量了门窗,还在梁上藏了"女鬼图",导致张木匠家破人亡。张木匠临死前下了诅咒:林家每三代出一个纯阴女,活不过二十五岁,死状凄惨,直到林家绝后。

奶奶是第三个纯阴女,她死的时候,爷爷偷偷用她的骨头和头发做了镇物,埋在墙里,又用黑尺改造老宅,才暂时困住了诅咒。但这只是权宜之计,诅咒需要祭品,爷爷用自己的命续了我的命,现在他死了,诅咒自然会来找我。

日记的最后一页,画着一个奇怪的图案:一朵莲花,花瓣上滴着血,花心是一个"阴"字。旁边写着:"解咒之法,纯阴女血,染莲花开,镇物归位,怨气自散。"

我看着脖子上的玉佩,上面的莲花图案和日记里的一模一样。难道...解咒的关键就是这块玉佩?

"嘀嗒,嘀嗒。"

突然,楼上传来水滴的声音。我想起地窖里的棺材,心里一紧,抓起鲁班尺就冲上楼。

房间里没人,但衣柜后面的暗洞敞开着,里面黑漆漆的,水滴声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我打开手机手电筒照进去,光柱里,我看到了这辈子最恐怖的景象——

暗洞深处,吊着一具尸体,穿着灰色中山装,是李木匠!他的脖子被一根黑色的头发勒着,头发一直延伸到洞顶,看不见尽头。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舌头吐出来,脸色青紫,和爷爷死时一模一样。

而在他的尸体下面,散落着无数根黑色的头发,像蛇一样蠕动着,慢慢向我爬来。

"啊!"我尖叫一声,转身就跑。

刚跑到门口,就撞进一个冰冷的怀抱。

是一个女人,穿着白色的旗袍,头发很长,遮住了脸。她的皮肤像纸一样白,冰冷刺骨,身上散发着那股熟悉的甜腻腐败味。

"你...你是谁?"我颤抖着问。

女人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抬起头。

当她的头发散开,露出脸的那一刻,我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那张脸,和我钱包里奶奶的照片一模一样!

"奶奶?"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奶奶的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笑容,她的眼睛是两个黑洞,没有眼白,她伸出手,指甲又尖又长,泛着青黑色的光,朝我的脖子抓来。

我下意识地举起鲁班尺挡在面前。

"滋啦——"

奶奶的手碰到鲁班尺,发出一声刺耳的响声,冒出一股黑烟。她尖叫一声,后退了几步,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纯阴女...血..."奶奶的声音嘶哑干涩,像是生锈的铁片在摩擦,"用你的血...染开莲花...我就能...解脱..."

她突然朝我扑过来,长长的头发像鞭子一样抽向我。我躲闪不及,头发抽到我的胳膊上,留下几道血痕,火辣辣地疼。

我转身跑进西厢房,冲进地窖。奶奶的尸体还吊在那里,头发在地上蠕动,像一张巨大的网,向我围过来。

"把玉佩...给我..."奶奶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在狭小的地窖里回荡。

我退到棺材边,背靠着冰冷的棺壁。头发已经爬到了我的脚边,冰冷的触感像蛇一样缠绕上来。

就在这时,我想起了日记里的话:"解咒之法,纯阴女血,染莲花开。"

我咬咬牙,抓起地上的一块碎瓷片,狠狠划破了自己的手掌。鲜血涌出来,滴落在胸前的玉佩上。

奇迹发生了。

玉佩接触到我的血,突然发出耀眼的碧绿色光芒,上面的莲花图案像是活了过来,花瓣缓缓张开,露出里面的"阴"字。

"啊——!"

奶奶的惨叫声响彻地窖,她的头发开始冒烟,像被火烧一样蜷缩起来。吊在半空中的李木匠的尸体也开始腐烂,化成一滩黑色的液体,渗入地下。

奶奶的身影在光芒中变得越来越淡,她看着我,眼神里不再是疯狂和怨恨,而是一种解脱的平静。

"晚丫头...好好活着..."

她最后看了我一眼,然后彻底消散在空气中。

地窖里恢复了平静,只有那口棺材静静地躺在那里,里面的头发已经消失了,只剩下空荡荡的棺底。

我瘫坐在地上,手掌的伤口还在流血,但已经不疼了。玉佩的光芒渐渐褪去,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只是上面的莲花图案,似乎比以前更鲜艳了,像用血染过一样。

5 尾声·槐花开

一个月后,我离开了老宅。

走之前,我按照爷爷日记里的嘱咐,把那个黑色的蜡丸重新埋回墙里,又用红尺量了新的门窗尺寸,请人重新修缮了老宅。王婆说,这样诅咒就不会再回来了。

离开那天,天气很好,阳光明媚。我站在老槐树下,看着老宅的朱漆大门,突然觉得它不再那么阴森恐怖了。

一阵风吹过,老槐树的枝头落下几片嫩绿的叶子,落在我的肩膀上。我抬头一看,惊讶地发现,这棵枯死了二十年的老槐树,竟然长出了新的嫩芽,甚至还开了几朵白色的槐花,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再见了,爷爷。"我对着老宅轻声说,"再见了,奶奶。"

我转身离开,没有回头。

坐上离开村子的汽车时,我摸了摸脖子上的玉佩,它温热的,像是有生命一样。

手机突然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我犹豫了一下,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又轻又冷,像有人对着我的耳廓吹气:

"晚丫头...别忘了...你是第四个纯阴女..."

我猛地看向车窗外,老宅的方向,那棵老槐树的影子在阳光下扭曲、拉长,像一只巨大的手,正缓缓向我伸来。

而我的手机屏幕上,映出的不是我的脸,而是一张女人的脸,穿着白色的旗袍,头发很长,遮住了脸,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笑容。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