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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5-07-07 07:03:13

老王用皲裂的手指反复划着手机屏幕,那串数字像刀子一样刻进他的眼睛:481分。连一段线都没到。他的呼吸变得粗重,耳边嗡嗡作响,仿佛有千万只马蜂在脑子里横冲直撞。

“不可能!”他猛地抬头,瞪着站在出租屋角落的女儿,“你平时不是能考六百多分吗?班主任每次都说你成绩很好!”

王小兰低着头,手指绞着洗得发白的校服下摆。出租屋只有不到二十平方,闷热得像蒸笼,她的刘海被汗水黏在额头上,却不敢抬手拨开。

“说话啊!”老王把手机重重拍在折叠桌上,发出“砰”的一声响,“我在城里扛水泥,一天干十二个小时,腰都快断了,就为了供你读书!你就给我考这个分数?”

小兰的肩膀抖了一下,眼泪砸在水泥地面上,留下深色的圆点。“爸,我……”

“我什么我!你知道村里老赵家儿子考了多少?623!人家爹一辈子都没离开过乡下!”老王越说越激动,脖子上的青筋暴起,“你知不知道,为了让你在县城读好学校,我连你妈生病都没回去!”

这句话像一把刀,直接捅进了小兰心里。她猛地抬头,脸色惨白:“我妈……我妈生病了?”

老王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但愤怒让他口不择言:“现在知道问了?晚了!上个月就走了,怕影响你高考,连最后一面都没让你见!”

小兰的瞳孔骤然放大,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一个字。她突然转身,拉开门冲了出去。

“有种别回来!”老王冲着女儿的背影吼道,然后重重摔上门。折叠桌上的廉价塑料杯被震得跳了一下,水洒了出来,模糊了那个破旧的手机表面。

第二天清晨,老王被刺耳的手机铃声惊醒。他迷迷糊糊摸到手机,看到一个陌生号码。

“是王小兰的父亲吗?您女儿现在在县医院……”

老王赶到医院时,医生告诉他,小兰是从县郊的悬崖上摔下去的,被早起的采药人发现。全身多处骨折,脑部受到严重撞击,虽然暂时脱离生命危险,但陷入了深度昏迷。

“什么时候能醒?”老王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

医生推了推眼镜:“这个说不准,可能几天,可能几个月,也可能……”他没说完,但老王懂了。

看着病床上插满管子的女儿,老王的膝盖一软,跪在了地上。小兰的脸几乎被纱布包了一半,露出的部分苍白如纸,只有监护仪上跳动的曲线证明她还活着。

“闺女,爸错了……”老王抓着病床栏杆,额头抵在冰凉的金属上,“你醒过来,爸再也不骂你了,考多少分都行……”

病房门被轻轻推开,一个扎马尾的女孩探头进来:“请、请问这是王小兰的病房吗?”

老王慌忙抹了把脸站起来:“你是?”

“我是小兰的同学,张怡。”女孩手里拿着一束野花,眼睛红红的,“听说她出事了,我们班同学都很担心……”

接下来的几天,陆续有学生来看小兰。老王从他们口中,渐渐拼凑出一个他完全不了解的女儿。

“叔叔,小兰这学期状态一直不好。”一个戴眼镜的男生说,“她经常在自习课上突然哭起来,后来班主任就不让她上晚自习了。”

“她跟我说过睡不着觉,整夜整夜失眠。”另一个女孩补充道。

最让老王震惊的是班长陈敏的话:“其实小兰最后一次模拟考只考了450分,她不敢告诉您,求老师也别通知家长……”

老王如遭雷击。他想起每次去学校,班主任总是笑着说“小兰表现很好”,而小兰也总是说“学习没问题”。原来都是谎言。

第五天下午,一个瘦小的女孩独自来到病房。她不像其他同学那样穿着整齐的校服,而是套着一件明显大一号的T恤。

“叔叔好,我叫林小慧。”女孩的声音细如蚊蚋,“我……我是小兰在宿舍唯一说话的人。”

老王给她倒了杯水:“谢谢你来看小兰。”

林小雨没接水杯,而是突然哭了起来:“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为了帮我,小兰不会……”

老王心头一紧:“什么意思?”

林小雨抽噎着讲述了更惊人的真相。原来小兰的抑郁不仅来自高考压力,还因为她们班物理老师李某长期以“补课”为名骚扰女生。小兰是第一个站出来向学校举报的,但校方为了声誉,只是悄悄把李某调到了其他班级。

“李老师没放过我们,”林小雨浑身发抖,“他威胁说,如果我们敢说出去,就把我们的一些照片发出去。小兰为了保护我,主动承担了所有压力……”

老王听得浑身发冷。他想起去年冬天,小兰突然说要换物理补习班,他还骂她“不知好歹,老师免费给你补课还挑三拣四”。

“还有……”林小惠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皱巴巴的信封,“这是小兰放在我这里的,说如果她出什么事,就交给您。”

老王颤抖着打开信封,里面是一张银行卡和一封信。

“爸:

如果您看到这封信,说明我最害怕的事情发生了。卡里有8760元,是我这两年攒下来的。您总说工地老板拖欠工资,我知道您没钱交房租了。

对不起,我骗了您。我的成绩从高二就开始下滑,因为我总是控制不住地想哭。医生说这是抑郁症,需要吃药,但药太贵了。

我更不敢告诉您学校要交的各种'资料费'、'补习费',其实都是乱收费。李老师的事,我试过反抗,但没人相信我们。

爸,我真的好累啊。每次看到您手上的老茧,我就恨自己为什么不能再努力一点。如果我没考上大学,您会不会不要我了?

爱您的小兰”

信纸被泪水浸湿了大半。老王跪在病床边,把女儿冰凉的手贴在自己脸上,泣不成声。

“闺女,是爸瞎了眼,爸对不起你……”

就在这时,他感觉到小兰的手指轻轻动了一下。

“医生!医生!”老王跌跌撞撞地冲向护士站,“我女儿动了!她手指动了!”

三天后,小兰睁开了眼睛。她茫然地看着天花板,然后转向守在床边、胡子拉碴的父亲。

“爸……”她的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见。

老王小心翼翼地握住女儿的手,生怕弄疼她:“爸在这儿,闺女,爸在这儿……”

“我……我没跳崖。”小兰的眼泪顺着太阳穴流进鬓角,“那天雨太大,我看不清路……”

老王点点头,哽咽道:“爸知道,爸都知道了。是爸不好,爸以后什么都听你的。”

窗外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病床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老王想起小兰小时候,他把她扛在肩头看庙会的情景。那时她笑得多开心啊,小手抓着他的头发,嘴里喊着“爸爸再高点”。

“等你好了,”老王抹去眼泪,“爸带你回老家看看你妈。她临走前最惦记的就是你……”

小兰的眼中闪过一丝光亮,轻轻点了点头。

病房门再次被推开,这次是班主任带着几个校领导。老王站起身,挡在女儿床前,脸上的悲伤瞬间化为愤怒。

“王先生,我们是来道歉的,”校长面色凝重,“关于李老师的事……”

老王握紧拳头,又慢慢松开。他回头看了看女儿,小兰正用担忧的眼神望着他。

“这些事以后再说,”老王的声音出奇地平静,“现在我女儿需要休息。”

校长还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叹了口气,放下一篮水果离开了。

当病房再次安静下来,老王坐回女儿身边,轻声说:“等你好了,咱们找个学校复读,或者你想做什么都行。爸这些年,太在乎分数,忘了你才是我的心肝宝贝。”

小兰的嘴唇颤抖着,露出住院以来的第一个微笑。窗外的梧桐树上,一只知了开始鸣叫,真正的夏天来了。

窗外的雨滴轻轻敲打着玻璃窗,在病房内形成一种奇特的韵律。小兰苏醒后的第三天,她的精神明显好了许多,已经能够坐起来喝点粥了。老王笨拙地削着苹果,果皮断断续续地掉在垃圾桶里,这是他第三次尝试削苹果,前两个都被他削得只剩核了。

“爸,别削了,我吃不了那么多。”小兰虚弱地笑了笑,声音比前几天清晰了些。

“再等等,这次一定能削好。”老王固执地继续着手上的动作,粗糙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控制着水果刀。就在这时,病房门被轻轻叩响。

门口站着一位身着素雅藏青色旗袍的中年女性,约莫四十出头,手里捧着一束洁白的百合花。她的眼睛很特别,在昏暗的走廊灯光下泛着一种奇异的光彩。

“请问……这是王小兰的病房吗?”女人的声音有些颤抖,目光越过老王,直直地落在病床上的小兰身上。

老王立刻警觉地站起身,挡在女儿前面,手中的水果刀不自觉地握紧了些:“您是?”

女人深吸一口气,手指无意识地抚过自己的右眼:“我是李日新的妻子,赵雪菊。”

老王的身体瞬间绷紧,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李日新就是那个骚扰小兰的物理老师,那个差点毁了他女儿的畜生。

“我知道我丈夫做了什么,”赵雪菊的眼圈泛红,那双特别的眼睛里盈满泪水,“我是来道歉的,也是来……告诉你们一些事情的。”

病房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老王能感觉到自己太阳穴处的血管在突突跳动,喉咙发紧。就在这时,小兰虚弱的声音从病床上传来:

“爸,让她进来吧。”

赵雪菊走进病房时,老王注意到她的步伐有些不稳,右腿似乎有些不便。她将百合花放在床头柜上,花香立刻弥漫开来,冲淡了病房里的消毒水味道。

赵雪菊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手指不安地摩挲着真皮手提包的带子。老王站在一旁,双臂交叉在胸前,像一堵沉默的墙。

“我丈夫……他有病。”赵雪菊开口时声音很低,眼睛盯着自己的膝盖,“不是为他开脱,而是……三年前,他被诊断出脑部有肿瘤,压迫了额叶。”她抬起头,那双特别的眼睛直视老王,“医生说这会改变他的性格,让他产生一些……异常的冲动和行为。”

老王冷笑一声,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这就是,这就是他伤害我女儿的理由?”

“不,当然不是。”赵雪菊急忙摇头,一缕灰白的头发从发髻中散落,“我只是想说,学校领导其实知道他的病情。他们……他们默许了他的行为,因为他是校长的亲外甥。”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校长是我丈夫的舅舅。”

小兰的眼睛瞪大了,手指不自觉地抓紧了被单:“所以学校才一直包庇他……那次我去教务处举报,他们只是敷衍了事……”

赵雪菊点点头,从包里拿出一个银色U盘:“这里面有他电脑里的所有资料,包括……那些照片。”她的手指在提到“照片”时明显颤抖了一下,“我已经删除了原件,这是唯一的备份。”她将U盘递给老王,“还有,这里面有学校领导收受贿赂、包庇我丈夫的证据,包括录音和转账记录。”

老王接过U盘,感觉手中沉甸甸的,仿佛那不是几克重的存储设备,而是一块烧红的烙铁:“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赵雪菊的眼泪终于落下来,划过她保养得当却已显出皱纹的脸颊:“因为我也有个女儿,她和小兰同岁,在省城读书。”她掏出手帕擦拭眼泪,“我不能让更多女孩受害了……特别是当我发现,我丈夫的病情已经恶化到无法控制的地步……”

病房里陷入沉默,只有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滴”声。小兰盯着赵雪菊的脸,突然问道:“您的眼睛……是不是做过手术?”

赵雪菊明显怔了一下,右手下意识地抚上右眼:“是的,三年前……我做过眼角膜移植手术。”

老王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他想起了妻子去世前神秘的外出,想起了她那些遮遮掩掩的医院检查……

赵雪菊离开后,老王坐在病床边,盯着那个小小的U盘发呆。窗外的雨已经停了,阳光透过云层照射进来,在U盘上投下一道刺眼的反光。

“爸,”小兰轻声说,打破了沉默,“我们该怎么办?”

老王正要回答,病房门再次被推开。这次是一位戴着黑框眼镜的年轻女性,约莫二十七八岁,胸前挂着《晨报》的记者证,肩上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相机包。

“您好,我是《晨报》的记者林小梅。”她看了看病床上的小兰,眼中闪过一丝不忍,“我听说了一些关于县一中教师骚扰学生的事情,想来了解一下情况……”

老王本能地想要拒绝,他担心女儿的事弄得纷纷扬扬。但小兰却开口了:“爸,也许我们应该说出来。不只是为了我,还为了其他可能受害的同学。”

记者林小梅坐下来,从包里掏出录音笔和笔记本。当老王犹豫时,她善解人意地说:“如果您不习惯录音,我可以只做笔记。”说着,她关掉了录音笔。

小兰开始讲述她的经历,从第一次被李老师以“课后辅导”为由单独留下,到那些看似无意却令人不适的身体接触,再到明目张胆的威胁。林小梅的笔在纸上快速移动,偶尔停下来确认一些细节。

当听到学校包庇的行为时,她的笔停顿了一下,眼镜后的眼睛闪烁着愤怒的光芒:“这件事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她合上笔记本,严肃地说,“我会如实报道,但你们需要做好准备,可能会面临来自学校的压力。”

老王握紧女儿的手,感受到她手心传来的温度:“我们不怕。错的是他们,不是我们。”

林小梅临走前留下名片:“有任何需要帮助的,随时联系我。这个报道我会追踪到底。”

报道刊登后的第二天,舆论掀起了轩然大波。《晨报》头版头条的标题触目惊心:《名校教师长期骚扰女生 校方包庇令人发指》。配图是小兰病房的窗户,透过玻璃能看到她瘦弱的身影。

老王的手机从早上开始就响个不停。先是县教育局打来电话,表示已经成立了专项调查组;接着是警方通知,李日新和几位校领导已经被带走问话;然后是各路媒体的采访请求。

小兰的病房突然变得热闹起来。除了媒体记者,还有许多闻讯赶来的学生和家长。他们中有些是来声援的,有些则是带着相似的遭遇前来倾诉。

一位穿着朴素棉布衬衫的中年妇女拉着小兰的手泣不成声:“王小兰同学,谢谢你站出来,我女儿……我女儿去年就是因为这件事转学的……”她的手指粗糙,指甲缝里还有没洗干净的面粉,一看就是做面食生意的,“她到现在还不敢一个人坐电梯,看到男老师就发抖……”

老王惊讶地发现,原来受害者远不止小兰一人。许多学生都曾遭受过不同程度的骚扰,但都因为害怕或羞耻而选择了沉默。一个戴眼镜的女生小声说,她曾经被李老师以“辅导竞赛”为由带到空教室,差点……她说这话时浑身发抖,再也说不下去。

与此同时,网络上也掀起了热议。微博话题#县一中教师骚扰学生#登上本地热搜,评论区里有人质疑学校的管理,有人批评教育系统的漏洞,更多人开始关注起青少年心理健康问题。

“爸,”小兰看着手机上的新闻,轻声说,“我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

老王摸摸女儿的头,不知该说什么。他既为女儿勇敢站出来感到骄傲,又心疼她要承受这么大的压力。

在舆论风暴中,一个意外的电话打到了老王的手机上。来电显示正是县医院的总机号码。

“是王树根先生吗?”电话那头是一个陌生的男声,“我是县医院眼科主任张华堂。关于您妻子吕芳娟的事情,有些情况需要当面告诉您……”

老王的心猛地一沉,像是被人狠狠攥住。他与护士打了个招呼,匆匆赶到医院的眼科病房。

张医生的办公室在眼科病房的尽头,窗台上摆着几盆绿植,墙上挂着几幅眼部解剖图。老王坐下时,注意到桌上摆着一个文件夹,上面写着他妻子的名字。

“王先生,”张医生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透着疲惫,“您妻子去世前,曾经签署了器官捐献协议。”他打开文件夹,取出一份文件,“根据记录,她的眼角膜捐献给了一位叫赵雪菊的女性……”

老王如遭雷击,耳边嗡嗡作响。赵雪菊……李日新老师的妻子?那个今天早上来病房的女人?”

“是的,就是您想的那个人。“张医生叹了口气,摘下眼镜揉了揉鼻梁,“您妻子坚持要求保密,所以我们一直没有告诉您。但现在……考虑到您女儿的事情,我想您应该知道真相。”

文件上的日期清晰地显示,手术是在妻子去世后第三天进行的。老王的手指颤抖着抚过妻子生前的签名,那熟悉的笔迹让他喉咙发紧。

“为什么……”他的声音嘶哑,“为什么她要这么做?”

张医生摇摇头:“她只说,希望有人能替她继续看着这个世界,特别是……看着她的女儿长大。”

老王走出医院时,天空飘起了细雨。他没有撑伞,任由雨水打在脸上,和泪水混在一起。他突然明白了赵雪菊眼中的那种复杂情绪——感激、愧疚、痛苦……那不仅仅是她自己的情感,也许还包含着某种来自捐赠者的联系。

老王回到病房时,已经是傍晚了。他发现小兰正在和一位穿着白大褂的中年女医生交谈。医生胸前别着“心理科 于芬“的名牌,声音温和而有耐心。

“爸,”小兰看到他,眼睛亮了起来,“于医生说我的抑郁症是可以治好的!”

于医生站起身与老王握手:“王先生,您女儿很坚强。不过,她需要持续的心理疏导和药物治疗。”她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治疗方案,“我建议先进行三个月的认知行为治疗,配合一些温和的抗抑郁药物。”

老王不是很懂,但还是点点头,突然问:“于医生,您知道……器官受捐者会接受捐献者的一些特征吗?”

李医生有些惊讶,推了推眼镜:“确实有这样的研究和案例报告。器官移植后,有些受捐者会表现出捐献者的一些习惯或喜好……”她若有所思地看了老王一眼,“您为什么问这个?”

老王摇摇头,没有回答。窗外,雨已经停了,一道彩虹横跨天际,在病房的地板上投下七彩的光斑。

“爸,你怎么了?”小兰担忧地问,伸手握住父亲粗糙的大手。

老王转身,轻轻抚摸女儿的头发:“没什么,爸只是在想……也许你妈妈一直在看着我们,用她的方式保护着我们。”

三个月后,小兰出院了。在这段时间里,李日新因猥亵未成年人和勒索罪被判刑七年,校长被撤职并接受纪委调查,县教育局进行了全面整改。更令人欣慰的是,省教育厅出台了新规定,要求所有中学必须设立心理辅导室,配备专业心理老师,定期开展心理健康教育。

老王用那笔小兰攒下的钱,加上社会各界的捐款,在县城开了家小小的建材店。虽然收入不如从前多,但至少不用再让小兰担心他的安全。店铺的二楼被改造成了温馨的住所,阳光透过新装的落地窗洒满整个客厅。

“爸,我想好了,”出院那天,小兰站在新家的阳台上,阳光为她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边,“我不打算复读了。我想去读护校,将来当一名护士。”

老王正在组装一个新书架,闻言停下手中的锤子:“为什么是护士?”

小兰微笑着看向远方,那里是县医院的方向:“因为在医院的那些日子,我看到了太多需要帮助的人。”她转身面对父亲,眼睛闪闪发亮,“我想成为能帮助别人的人……就像那些照顾过我的护士一样。特别是张护士,她每天晚上都会多来看我几次……”

老王点点头,没有再问。他明白,女儿已经找到了自己的路。也许这条路不是他曾经设想的那个……名牌大学、体面工作——但这是小兰自己的选择,是她从伤痛中生长出的力量。

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周末,老王独自去了妻子的墓地。墓园坐落在乡下的一个小山坡上,周围种满了松柏,空气中弥漫着松针的清香。

他带了一束白菊,轻轻放在墓碑前。墓碑上妻子的照片还是那么年轻,笑容温柔而坚定。

“老婆,”他低声说,手指抚过冰凉的碑石,“我都知道了……关于你捐献眼角膜的事。”

微风拂过,松枝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在回应他的话。

“你知道吗?那个赵老师……他的妻子,就是接受了你的眼角膜的人。”老王的声音有些哽咽,他蹲下身,与照片中的妻子平视,“真是造化弄人啊……你用你的方式保护了小兰。”

远处传来几声鸟鸣,清脆悦耳。老王想起妻子生前最爱听鸟叫,他们一起干农活时听到鸟叫声时她总说:“这鸟在跟我们说话呢。”

“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我们的女儿。”老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小兰的近照,放在墓碑前,“她已经长大了,比你想象的还要坚强……”

照片上的小兰穿着便服,站在新家的阳台上微笑。虽然还有些消瘦,但眼睛里已经有了光彩。

夕阳西下,老王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当他转身离开时,没有注意到一只白色的蝴蝶停在了墓碑上,翅膀在余晖中闪烁着微弱而温暖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