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里乞丐那双掐住我脖子的粗糙大手,混杂着酒气的喘息,原来都是刻意安排。
我至今都还记得当初我被东宫上下的人捉在床上的场景。
前夫萧明朗目眦欲裂地将未着寸缕的我拖到地上,拔起一旁的长剑朝我砍来。
是萧子梁硬生生跪在地上替我抗下了这一剑,又脱下了自己的衣裳裹住我。
我被丢入冷宫自生自灭的那天,也是他冒着性命危险提着吃食带着御医来看我。
我还记得他当时一个大男人看到我的处境后不禁流眼泪说要救我出来。
于是他不惜被皇上仗责一百扔到北燕都执意要求娶我。
从此他就落下了体弱的毛病,而我为了养好他的身子每个月都会剜下自己的心头血给她喝,可这血却被他送去给姐姐。
他不知道,我的血虽能治体寒,可放得越多,我自己也会更虚弱。
思及此,心像是被针密密麻麻地扎了一遍。
“你倒是演得情真意切。”
萧明朗冷笑,
“只怕到时候若是让她知道了那可就覆水难收了。”
“她一个傻子,爱我爱得要命,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居然觉得我会喜欢她一个上不了台面的。”
茶盏轻叩的脆响里,萧子粱的语调轻快得可怕。
我没想到自己一直以来温润如玉的夫君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说起令舒,我已有五年没见到她了,她……还好吗?吃穿住行都一一让人精心安排过吗?她最是娇气了。”
“今年入京之时就是你我约定之时,令舒我是一定要娶的。”
萧子梁的声音由远及近,满是对虞令舒的关心。
我再也支撑不住,转身离去。
其实一直以来我都很感谢萧子粱。
这些年来,那夜的阴霾还未真正地从我心底拂去。
是萧子粱将一颗心都放在了我身上,教我吟诗作画,策马打猎,想让我忘却那些事。
可等我快要忘却的时候,又是他一翻手将更痛苦更绝望的真相推到我面前。
我看着满纸的”与卿长相思,更教长相守”,只觉得痛彻心扉。
那是萧子粱第一次教我写字时写下的话。
至今我都小心翼翼地收着。
颀长的影子被烛火拉得老长。
萧子粱从身后抱住我,
温热而熟悉的气息如今却使我感到寒心。